“你……你說什麼……為了我?”柳依依道。
燕七笑了笑,同時擺了擺手,道:“這種事情,不說也罷了。我從來都隻是想在你的身邊,喊你一句‘柳大小姐’,這樣我……我就知足了。更何況,是為你而死呢?”
然後,他又看了熊楚一眼,道:“熊楚,有一件事情,我……我想拜托你。”
熊楚緊握住燕七的手,道:“什麼事?你說吧。”
燕七道:“你師父的下落,就有勞你……陪柳大小姐一起去尋找了。”
熊楚看了看柳依依,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師父的!”
燕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兄弟,有一件事情……我……我本不想和你說,可是……你……你遲早都會知道的……”
熊楚連忙扶住他,道:“不,燕七,你現在別說話,我們……我們現在就去找聖水,找到了聖水……你一定會有救的。”
燕七擺了擺手,道:“你……你聽我說完,那個千瀾公主她……她其實在……騙……你!”
話剛說完,一股熱血上湧,燕七大笑一聲,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落了一遍,最後停留在柳依依那張泛著淚光的玉臉上,含笑地閉上了眼睛。
熊楚和柳依依,均是默默無語。隻見熊楚拿起一袋酒,大喝了一口,隨後灑在燕七的身邊,道:“燕七,若不是我要你前來幫我,你……你也不會走的如此之早,我唯有敬你這一袋酒,一路走好!”
話剛說完,柳依依卻是一把從熊楚的手上搶過了酒袋子,不怎麼喝酒的她,竟也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那如霜的臉上泛起了一層宛若芙蕖的紅暈,點點晶瑩沿著嘴角落下,卻也不知,是酒辣了淚,還是淚苦了酒?
往事翻飛,一幕幕在這個和她姐姐一般的女子腦海中翻湧,她這才發現,原來,在自己的身邊,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個男子,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他那醉醺醺的眼神中,卻不知道每次望向自己的時候,蘊含著多少的柔情和溫暖,似三月春陽,將心中千年難化的冰一點一點融化。
隻是,記憶亦如冰,當它融化的那一刻,你才會發現,原來,它是那樣的美好。
隻是,你再也觸碰不到了。
唯有飲盡那濃烈的酒,那一泓澄澈刺激自己的喉間,刺激自己的心房,或許,能夠告慰遠去的生靈吧。
熊楚也沒有介意柳依依的舉動,道:“柳姑娘,斯人已逝,你還是好好地……”
話還未說完,柳依依卻是冷冷地說道:“不用熊公子提醒,我也知道。我看,後麵也必定是危機重重,我們如果這樣帶著他,恐怕還是會有些累贅。我看,不如就讓他安葬在這裏吧。”
熊楚一驚,道:“這……這裏?可是,柳姑娘,這裏是茫茫沙漠中的一個難以發現的地點,既不是燕七的出生之地,也不是他生活過的地方,怎麼能夠就讓他安葬在這裏呢?”
柳依依卻是說道:“雖然如此,這裏,是他死的地方,僅此,就足夠了。”
熊楚一時語窒,柳依依說的話的確有些道理,如果一直帶著燕七,恐怕真的不利於後麵的行走。不過,就這樣把燕七給埋葬了,未免有些草率。
他將燕七的那把黑色斷劍放進了包裹裏麵,道:“也好,那我們就暫時將燕七埋葬在這裏,等到我們走出去之後,再將這把劍當做燕七,把他埋在小茅屋旁邊吧。”
柳依依看了一眼熊楚,那眼中滿是感激,似乎覺得還是熊楚想得周到。
三人默默地把燕七的屍體埋葬之後,便擦幹了眼淚,繼續往前麵走去。至於柳依依,似乎也恢複了以往淡然冷漠的氣質,緩緩地走在最後麵。
再往前麵走的時候,雖然道路看上去和之前的一樣,狹窄幽長,但是視線卻不是那般模糊了。這裏似乎早就已經觸發了機關,石壁兩邊的火把竟是一一點燃了。
這封閉的山洞裏麵,不知道為何,竟然一直都有冷冷的寒風從後麵吹過來。雖然不大,但是在搖曳的火光中,三人的身影也是變得有些詭譎不定。冷風拍打在三人的脖子上,如同有一個人正偷偷地伸出手,從脖間滑過,讓人不寒而栗。
秋蕁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擔憂,道:“師父,為什麼這裏會有冷風吹來,吹著怪嚇人的。”
熊楚也不知所以然,隻好說道:“不用擔心,我們走到前麵去,或許就能夠知道了。”
可是,讓人奇怪的是,越往前去,風竟然是越來越大,好像有一隻有力的大手在每個人的背後,奮力地推著三人往前麵前行。平常走路都是用力朝前麵邁步,現在倒好,竟是要控製自己,身體盡量往後仰,來防止被風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