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馬二十歲來十裏鋪派出所,一晃過了八年。八年裏除了鬢角添了幾根白發,他什麼都沒變。後來的師弟都先後娶妻生子了,隻有他,依舊光棍一條。
陸白馬不是不想結婚,隻是他生來害羞,看到女人就臉紅,半句屁卻憋不出。因此他心儀的幾個女孩子,還沒等到他表白,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其中,就有副所長陳治中。
陳治中是他師弟,是嚴格意義上的師弟,兩人都是同一所警校畢業,而且師從省警校刑偵泰鬥甄鎮。
陳治中長著一張所有女人都喜歡的小白臉,從外形看,一點也不像警察。即便穿了警服,也隻像影視劇裏的警察,跟現實生活中的警察,半根毛的影子都沒有。
陸白馬就不一樣,陸白馬一看就是個警察,走路腰板挺得筆直。人又長得高大,特別是一雙眼,像鷹一樣陰險。
陳治中晚來十裏鋪一年,卻坐到了副所長的位子。有人說,陳治中是托了老婆方圓的福!陳治中老婆方圓是派出所隔壁銀行的經理,十裏鋪鎮的一枝花。最讓人動心的是她爸是長安城裏的公安局局長。
陳治中還沒到十裏鋪來時,陸白馬就認識了方圓。
方圓喜歡吃長安城裏的豆腐腦,十裏鋪距長安城有半個小時車程,陸白馬就每天騎著破自行車去長安城裏買來,一聲不響地送給方圓吃。
送了一年豆腐腦,陸白馬沒約過方圓一次。盡管方圓主動暗示過他幾次,陸白馬也沒大起膽子。
第二年,陳致中來所裏報到,看到陸白馬每日不論刮風下雨,都騎著破單車去長安城裏買豆腐腦,就問陸白馬:“師哥,你這樣累不累?”
陸白馬微微一笑,並不回答。笑容裏滿是幸福和驕傲。
陳治中看師哥不答自己,就進一步問:“親嘴了沒?”
陸白馬眼一瞪罵道:“下流!”
陳治中並不見怪,涎著臉說:“手總該牽了吧?”
陸白馬搖搖頭,滿臉的失落。
陳治中心裏一動,撇下陸白馬一個人走了。
第二天陸白馬提著著豆腐腦去找方圓,進門就看到她桌上一個盛豆腐腦的保溫杯,旁邊站著笑嘻嘻的陳致中。這才想起剛才進門時,看到銀行門外停著所裏的邊三輪,警燈還在閃著。
接連兩三天,陸白馬去送豆腐腦,都看到陳治中先到了。心裏窩著一股火,又不好發作,隻好把豆腐腦默默地放在方圓的桌子上,轉回身去所裏上班。
陳治中開著所裏的邊三輪,速度比他快。每天陸白馬出門的時候,都會去看一眼所裏院子裏的邊三輪,看到邊三輪還在,他心裏就舒口氣,騎著單車就猛蹬。往往是剛走到半路,陳治中就開著邊三輪從後麵追過來,一路閃著警燈。看到他,減速問:“師哥,一起走?”
陸白馬總是很堅決地搖頭拒絕。所裏有規定,非公務,一律不得動用邊三輪!
陳治中每逢這時候,就會笑笑,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加大馬力,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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