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霖閉了閉眼,手掌攥緊再鬆開,喑啞聲音詢問:“你在哪兒?”
“靳霖,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蘇白晴垂著頭,一雙手臂白皙而長,手指還殘留著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可她鼻尖充斥著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一個模糊的身影倒在血泊中的模樣,那個人在呼救,在掙紮,似乎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而她呢?她在做什麼?
為什麼一覺醒來她在巷子裏,為什麼她滿身是血。
昨晚她忘記的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她全部忘記了。
“你在哪兒!”靳霖語氣加重,隱隱夾雜著一份慌亂。
蘇白晴沒有回應,死寂一樣的沉默。
“小白你不要多想,等我去找你……”他安撫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戛然而止。
“靳隊,林桑的電話。”章強把手機遞給靳霖。
“什麼事?”
“靳霖,我在肇事汽車中發現了蘇白晴的指紋。”林桑的聲音平緩,不帶有任何溫度。
靳霖腳步停頓,沉聲說著:“在犯罪現場找到某個人的指紋不代表你知道指紋是怎麼被帶到現場的,也不知道指紋究竟在何時被帶到現場的。同樣的,在犯罪現場找不到某個人的指紋,不代表他不在現場。”
林桑倏然笑了,話語有些涼薄:“直到現在你還想要給她脫罪?陳家海是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當時審訊室裏隻有她一個人。你說在現場找到蘇白晴的指紋不能代表她有罪,那我在監控裏發現蘇白晴昨晚出現在城南,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靳霖臉色陰沉,額頭青筋凸起,沒有言語。
“如果你不抓蘇白晴,我就去抓她。”林桑的聲音冰冷,不帶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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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霖驅車趕往蘇白晴所住酒店,一路打著她的電話,均沒被接聽。他心中越發慌亂,一遍又一遍撥著。
“我好亂,讓我靜靜。”虛弱的聲音傳來。
靳霖懸著的心短暫放下片刻,放緩語氣勸說:“小白,你不要多想,你沒有殺人……”
蘇白晴搖頭,目光空洞:“我滿身是血,我不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靳霖你告訴我,昨晚是不是死人了?”
靳霖沉默。
蘇白晴苦笑了一聲,悶聲說著:“沈安說魏天瑞是我殺的,可我不記得,就好像昨天晚上,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我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齊真說周周是被我殺的,我也不記得,是不是那些人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曾經有多少的顧慮,此刻就有多少的可笑。
在水島上,因那些死去的人而相互猜忌,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她最厭惡的樣子。
“小白,你聽我說,你隻是生病了。”
“生病了?”
靳霖猛踩油門,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蘇白晴麵前。
“等我過去,我會告訴你真相。”喉結上下滑動著,聲音沙啞:“在此之前,你不要掛電話,哪也不要去,等我。”
蘇白晴聽著熟悉的聲音,冰冷的身子逐漸恢複溫暖。短暫的溫暖之後,是徹底的寒冷,是地獄的深淵。
她回神,紅著眼說道:“靳霖,你不要……我殺人了,我不想連累你……”“蘇白晴,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反駁我,等我過去。”他突然大吼:“不要亂走,不要讓我找不到你,不要讓我做出癲狂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