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不再說話,靜靜地打量了他半晌,眼神愈發冷了下來。良久,他吐出三個字:“放開她。”
明心嫌惡地瞥了一眼旁邊苦苦掙紮的我,一臉“你個勾人的妖精果然把我師兄迷得五迷三道”的複雜表情,梗著脖子不回答。
法海怒氣更深,猛然袍袖一展,轉眼風聲烈烈作響,幾道金光從他兩手之間幻化而生,向著明心的方向刺去。
明心原地翻了幾個跟頭,堪堪躲了過去,緊接著拿起剛剛打我的長蕭吹奏了起來,古怪的聲音從長蕭中傳出,讓人心裏不舒服到了極點,仿佛上萬隻螞蟻在心口上爬一般。四周飛沙走石,迷得我幾乎要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倆師兄弟一言不合就開始鬥法,可苦了我這隻小小蛇妖,仿佛同時置身於火山和冰川之中,一忽兒熱一忽兒冷,簡直恨不得一頭磕死在當場。
簡直就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天地之間終於安靜了下來,隻見明心被一團金色光芒圍繞在其中,慢慢演變成一個白色的球形,好像是一隻蟬蛹,再然後蟬蛹破碎開來,從裏麵走出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猴子。
隻見這小猴子身後仍然背著一柄長蕭,非常不服氣地把臉瞥向一邊。
法海看著小猴子,說:“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人有惡人,妖有好妖。若是我們一碰見妖怪就一棒子打死,那我們如何還能問心無愧的禮佛參禪。你不是要跟著我去降妖麼?我這就帶上你,去見識見識這些萬丈紅塵裏的妖怪。”
說罷,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根精美異常的金鏈子係在白猴脖子上,
他又非常同情地看了看旁邊的我:“得了,看來你也得跟著我們走了。明心不鬆手,旁人是解不了鎖妖繩的。不過你大可放心,他現在法力盡失,沒辦法再傷你半分。你若是肯隨我們一同下山降妖,就算你一分大功德,到時候明心那邊交給我,保證讓他還你自由,怎麼樣?”
果然,剛剛環繞在我四周,壓製著我動彈不得的力量似乎真的消失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問:“我不跟著你們走會怎樣?”
法海一臉平靜的回答:“鎖妖繩在明心手裏,你若是離開他一丈,會法力受封;離開他十丈,會呼吸困難;若是離開他百丈……”
我忙問:“會怎樣?”
“會七竅流血、口歪眼斜,心肝脾肺腎一起爆裂開來,所有修行毀於一旦——你要不要試一試?”
我慌忙擺手:“算了,算了,我對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挺滿意的,現在這樣挺好。”想了想,我又試探性地問:“你師弟怎麼突然變成猴子了?他原本也是妖怪麼?”
法海仿佛聽了個笑話一樣,嗬嗬一樂:“當然不是,幻術而已。讓他長個教訓。”他瞟了我一眼,突然間仿佛想起什麼似的拖長聲音道:“啊呀,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耽誤姑娘去追情郎了嗎?”
我隻好說:“好說,反正我現在一點也不恨嫁,大不了以後再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