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看法海,仍然是剛剛那副茫然萬分的神情,呆呆的問他:“你是誰?”
法海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慢慢走過去。
我連忙警覺的問他:“你要幹嘛?”
法海認真的說:“老子其實出家前是個神醫,專治失憶,你信不信?”
“你不是自幼出家的嗎?”我快被他弄糊塗了。
法海抱怨一般的嘟囔了一聲:“你說你這時候記性怎麼就這麼好!”然後又說:“那老子就是出家之後因緣際會遇到了杏林高手,學得一身絕世醫術,平日裏就愛懸壺濟世、救死扶傷行不行?”說完他一手為劍,筆直刺向老太太的天靈蓋。
我來不及驚呼,正要起身阻止,法海的手停留在距離天靈蓋僅有半寸的地方。
老太太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不到絲毫的驚慌失措之態。
法海歎了口氣,失望地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腦袋,無聲的做口型對我說:“看樣子,可能是真的老糊塗了。”說完這句話他瞬間眼睛一亮:“要不咱倆在這屋裏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
他以前雖然也行事離譜,卻也沒有今天這麼不著四六啊。我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隻是說:“你快別鬧了,我們這不是欺負老人家麼。”
“非也非也,這可不一樣。”法海伸出一隻手指搖一搖,“白馬不是馬,你沒聽過?”他幾步走到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梳子,取下上麵的一縷發絲,笑道:“這不就找著了?”
我知他所想,歎一口氣:“上次強行破禁不是失敗了麼?既然如此,測出的結果也不一定準啊,難不成你還有辦法?”
法海故作高深地點點頭:“你忘了?老子是金山寺高僧,要是沒兩把刷子的話怎麼敢隨意行走江湖。”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東西藏進懷裏,笑眯眯地對我說:“你來看看。”
我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看,卻看到他手掌空空,什麼東西都沒有。抬起頭去看他,隻見他狡黠地眨眨眼睛。
所以說,他還是在試探殷殷的娘親嗎?
我隻好硬著頭皮陪他把這場戲演下去,驚訝地拖長聲音感歎:“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呀!好神奇的樣子呀!”
法海見我演技浮誇,恨鐵不成鋼的撇了撇嘴:“這是我們金山寺的鎮寺之寶:乾坤鏡。有了這麵鏡子,什麼符咒啊、禁錮啊都是浮雲。不管什麼來頭的妖魔鬼怪都能立刻現出原形。你看咱們已經拿到這根發絲了吧,咱們現在就把它當場燒掉,燒成的灰燼灑在鏡子上,馬上就能看出這根發絲的主人是人是妖。”
他一邊說,一邊死死地盯著旁邊坐著的老太太。
陽光透過小小的窗戶灑進來,留下斑斑駁駁的光影。窗外樹葉飄動,窗內的光影交錯流淌。
就在我即將以為法海的計策將要失效的時候,法海驚呼了一聲:“啊!”隨著這聲驚呼,一個瘦小的身影飛快地向門外逃去。法海與我幾乎是同時追過去。
殷殷的娘親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再不複剛剛的老邁與呆滯,招式詭譎,身姿機敏,雖無半點法術,同時對敵我和法海二人竟絲毫未落下風。
屋子本就狹小難堪,方寸之間,我們與老太太已經交手了數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