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玄靜靜的看著我,一雙眼睛好像兩眼深不見底的幽潭,看得我一下子舌頭打結,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我隻好苦笑著說:“我和老虎軍之間其實沒什麼關係。你信麼?這兩幅字畫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而已。我隻是暫時保管,並不是它們真正的主人。”
“那它們的主人是誰?法海?”何清玄搖了搖頭說:“不像。”他沉吟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說:“既然不方便說,那我不問便是。今時不比往日,朝中局勢緊張,也許很快就會有皇城司的特使來臨安城暗訪,切記凡事小心為上。”
皇城司?特使?暗訪?
他這是……一不小心向我透漏了朝中秘辛嗎?
我抱緊了懷中的字畫,點頭答應下來。
何清玄看我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也罷,夜也深了。先回去歇著吧。”說完依次滅掉了牆上的燈火,帶我走出摘星閣,又取出鑰匙照例鎖好大門。
夜幕中的摘星閣比白日看上去更加恢弘壯觀。我抬頭看著它,愈發有些佩服何清玄和陳之望兩人能建造出這樣一座讓人驚歎連連的藏書樓。
“你若是喜歡,我跟陳師爺說一聲,將來可以給你一副鑰匙,閑暇時可以一個人來這裏坐坐。”何清玄看我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由得說。
我連忙擺擺手:“不必不必,我就是個府中的下人而已,哪裏能拿如此重要的東西。再說了,這裏麵秘辛這麼多,隨便翻出一本都是朝中禁書,我向來貪生怕死,保命要緊,還是離遠點安全。”
——更何況我若是真想進去溜達,一把小小的銅鎖怎麼可能鎖得住我?拿在手裏反而礙事。
何清玄輕笑道:“那可晚了,這裏麵最隱秘的一本書你剛剛已經從頭看到尾。現在想逃來不及了。再說我看你一天到晚也挺閑的……”他頓了頓,接著說:“一天到晚趴牆頭未免不太雅觀。”
嗨,怎麼說來說去又說回來了。
不過提起這事,我瞬間想起殷殷馬上就要被迫嫁給張家少爺張明鈺那回事,臉色瞬間苦了下來。我瞥一眼身邊的何清玄,問:“你不是春風得意樓的常客嗎?我向你打聽一句話行不行?”
何清玄略有些尷尬的皺了皺眉:“什麼話?”
“春風得意樓,隻有進,沒有出。這是什麼意思?”
他迷惑的問:“你從哪兒聽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你先回答我。你平日裏進出春風得意樓,就沒聽說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比如說,什麼人一腳踏出大門口,撲通一聲就倒下去之類的。又或者,才離開得意樓,啪嗒一下就咽了氣?”
“春風得意樓開門營業,來來往往出入的客人何止成百上千,從來沒聽說出過什麼事情。”
“那可就奇了怪了,他說春風得意樓隻有進,沒有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清玄停下腳步:“他是誰?”
我白他一眼:“不告訴你。”然後蹦蹦跳跳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已是夜晚將半,沒多會兒就天光大亮。隻聽窗外有節奏的傳來“啪”、“啪”的響聲,讓人煩不勝煩。我爬起身來怒氣衝衝地一把拉開窗戶,看到法海這家夥非常猥瑣的蹲在窗台上,正在用小石子一下一下的砸窗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