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接過那本快跟他個頭一樣高的恢宏巨作,攤在地上,小爪子掀起一頁來,低下頭似乎真的讀了起來。不過他刻意用屁股對著我,還是隱隱暴露出內心深處的憤怒。
這小家夥……還真是小心眼兒。
珍珠看到他的表現,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若非親眼所見,實在,實在難以置信。這猴子天才啊!”
得,有她這張大嘴,不到第二天,全府上下都得知道我養了隻神猴了。
何清玄倒是仍然挺平靜,隻是笑著說:“青青一向古靈精怪的,沒想到養隻猴子也這麼不同尋常。”
法海嘿嘿一笑:“怎麼樣?貧僧沒坑你錢吧?”
“大師做生意厚道,是何某沾光了。”
“你知道就好。”法海順手拿起旁邊果盤裏的葡萄吃了起來:“不過說起來,其實貧僧得認真對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去找他們,青青這笨蛋路癡估計還抱著猴子一個人在五雲山腳下瞎兜圈子呢。”
“大師這是說的哪裏話。”何清玄輕輕下著棋,眉頭都不帶抬一下:“您不是已經把她賣了過來嗎?欠貨兩訖,畫押為憑。何某救自己的人,原也應該。”是我聽錯了嗎?他好像刻意在“自己的人”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呃,怎麼搞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法海估計是頭一次碰見能把自己話茬噎死的對手,愣了愣,幹幹笑了一下,伸手一拍腦袋:“哎呀,看貧僧這腦子,又差點忘了。前段時間,貧僧出了點事情,可把青青給急壞了。她擔憂之下,幾天幾夜愣是沒合眼,好不容易找到點兒線索,趕緊就偷跑出府,走了那麼多的路,大老遠的來找我,結果還連累你跟著一起出了事,貧僧這幾天翻來覆去怎麼想,怎麼都覺得過意不去呢。”
何清玄聽到這番話,終於抬起臉來,狹長的丹鳳眼仔細打量著對麵的法海,唇邊微微綻出一抹含義不明的笑容:“那大師您可千萬不用過意不去。何某所做的一切,又不是衝著您的麵子,您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呢?隻要這世上有些人心領了這份情意,那就非常值得了。”
法海抓棋子的手再次僵了一下:“這麼說來,倒是貧僧想多了。不過貧僧也要多勸你一句,這人世間的姻緣吧,還是不可太過執拗。有時候雙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勉強在一起太過辛苦,反而徒增煩惱。”
哦,我算是終於聽明白了。老娘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紅鸞星動,有了一丁點兒小桃花,雖然現在還沒怎麼想清楚,可你也不能這麼處心積慮的拆我台啊。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法海此人實在是太討厭了。
你自己出家當和尚,也不能就看不慣其他人討媳婦兒吧!
我不由得撇撇嘴:“你少多管閑事了。”
何清玄不由笑道:“大師不必擔心,何某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都是有感情的。無論兩人相距多遠,隻要用情至深,都有可能開花結果。”他又落了一子,接著問:“據說大師昨日去春風得意樓了?”
法海點點頭:“沒錯,去捉了隻蝙蝠精,現在關在臨安府大牢裏呢。怎麼,你有興趣?”
何清玄輕笑一聲:“何某生平向來隻對賺錢感興趣。”
法海看了看他,促狹的問:“你怕妖精嗎?”
何清玄坦然看著他:“何某生平從未做過虧心之事,何懼之有?”
法海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問:“聽說你每月初一都要去春風得意樓消遣玩樂。男人嘛,倒也能理解。隻是太過沉迷女色終究不妥。你就不擔心下次過去,遇見一隻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