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累了,張玄剛眯了眯眼睛就睡了過去。
破碎的鋼鐵、紛亂的石堆,殘破的肢體掩藏在一片片的血汙中,憤怒而恐懼的嘶吼、女人們驚慌的尖叫和這掩映在火光中的地獄之相構成了一部沒有意義的電影。
自己仿佛是個局外人,腦海中無數次閃過這部嘈雜而慌亂的影像,在自己未醒來之前,自己一直重複著這樣一個夢,蕪雜的讓人有些惡心的夢。
張玄知道這可能就是自己穿越前的遭遇,隻是,這些零落的片段自己毫無印象,如果過分深入探尋,自己的左眼便會像撕裂一般疼痛。
唯一對自己來說稍微有些熟悉的畫麵,也就剩下那如利劍般射入自己雙眸的烈日金芒,透過岩隙的日光仿佛是希望一般讓張玄欣喜若狂,然而那一線生機和希望也僅僅成為了那夢境的終局。
張玄是被院外的車水馬龍以及商販的叫賣聲吵醒的,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感覺身體恢複的不錯,畢竟吃了一隻燒雞,鑽在草窟裏美美的睡了一夜覺,身子也變得暖洋洋的。
自己需要盡快出城,但要出城,這副裝扮是不行的,臉上的血跡,身上的血汙,破敗的衣袍,哪一樣出現在守城官兵麵前都不可能被放行,而且也不知道現在那些地痞被殺的案子有沒有聯係到自己身上。
張玄選的這個破敗的院子裏有一口井,打水梳洗幹淨,衣服洗上幾遍,沒晾幹就套在身上,準備到成衣鋪子裏買兩套衣服,然後探探府城裏的風聲再做打算。
大的成衣鋪子張玄是不敢去的,人多眼雜,萬一有認識自己的人把自己往秦公子或者官府那一報,那自己就跑不掉了。
在城裏轉悠了半天才在東城找到一家小店麵的成衣鋪子,鋪子名為“李山衣鋪”,店麵很小,裝修也很簡陋,但鋪子裏的衣服卻不少,各種麵料各種款式滿滿的擠滿了狹小的店麵。
店裏夥計不多,隻有一名看店的黑瘦夥計和兩名慢悠悠做著衣服的女工,夥計和女工臉上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做工的興致,鋪子裏人顧客不多,都在那不緊不慢的挑著衣服。
張玄上一世就不是一個愛逛街愛試衣服的人,即使穿越而來,習慣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他徑直走到在發呆神遊的夥計麵前問道:“店家,有我穿的衣服嗎?”
“啊?”夥計如夢初醒,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有沒有我穿的衣服?”
“自己挑。”夥計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尺碼。”說實話,張玄知道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的尺碼,用原來那個身材估摸以下這具身體的尺碼也倒差不多,隻是,米和尺的換算,他還真不明白。
“喏,這件。”夥計隨手拿了一件黑袍丟給張玄,一臉不耐。
夥計的態度讓張玄有些惱火,不過此時自己的身份不便和任何人爭執,接過夥計丟過來的袍子,狠狠的瞪了店員一眼,就準備到銅鏡麵前比劃一下。
“店家,你這兒有試衣服的地方嗎?”一個胖女人滿臉歡喜的拿著一件繡著牡丹的粉紅外衣問夥計。
“沒有沒有,自己到銅鏡麵前比比就是。”看來夥計心情很不好,對誰都是那副愛搭不理的不耐態度。
“比比沒用,我得穿上看看到底合不合適。”女人身材健碩,滿臉橫肉,見店家不耐煩,她頓時有些不高興。
“切,就你這身材,尺碼對就行了,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張玄被夥計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這家夥這是作死的節奏啊,這是做生意麼?前世自己逛商場每次都被過於熱情的店員嚇跑,想不到穿越至此,居然遇到一個奇葩到逆天的店員!
看來剛才這夥計對自己說話又幫自己拿了件衣服實在是算客氣的了,此時的張玄真想好好的對那夥計說一聲謝謝。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胖女人顯然也不是善茬,濃眉一豎,臉上橫肉扭曲,滿臉通紅,她雙手叉腰,對著夥計憤怒的叫罵道。
就在黑臉瘦夥計和胖女人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醉酒的紅臉大漢卻在此時蹣跚的走進了鋪裏。大漢生著一張大餅圓臉,須發皆張,那上翹的朝天鼻讓那本就不英俊的臉變得如同豬頭一般,顯得奇醜無比。
大漢挖了挖鼻子,走上前去使勁拍了拍胖女人的肩膀:“是你在我店裏鬧事?”
“是又怎麼樣?”胖女人看了一眼那漢子,卻被那奇醜的麵容惡心到了,胖手趕忙拂開漢子那粗手,“你想打我啊?放開你的髒手,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