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大堂,三當家郎朗笑道:“委屈雷三爺了,中了我的十香軟筋散,還能聲肝義膽,果然英雄啊!”
雷釩不甚在意,語帶輕蔑道:“我道是哪位英雄使得好計量,原來不過草莽。”
三當家也不在意他嘲罵,隻笑笑道:“我殷紹本山野出生,怎配英雄,本就是草莽。”
“殷紹”,聽到這二字,我瞪足了眼,當年進入萬靈山求仙拜師,共度磨難,心係義妹蘭草,本已入選仙途,卻一念棄之,隻為守護牽掛之人,不願辭別塵世。
遙想當年我們九人曆經千辛萬苦尋得仙門,離別時以茶代酒,孩童玩遊戲般金蘭結義,掐頭算尾居然已過十三年。
然而當年離開萬靈山便失去山中記憶的殷紹,還能否想起我們呢?
偶見故人,頓時悲上心頭,原來,居然真的已經過了十年,可是過完年我才剛剛好十七歲,這丟失的十年,仿佛被世間遺忘,悵然若失。
我這裏自傷懷,那裏雷釩道:“你們想要如何?”
“聽聞雷三爺想詔安我等,不知何解?是否有個兵馬大元帥當當?”殷紹黝黑的麵孔,比幼年時更加黝黑,也更加硬朗,眼神裏透著精明和一股子野氣,再沒有了當年的那絲頑皮與精氣,額上數道傷疤更顯得麵目猙獰凶狠。
當年豪氣方剛的小英雄,如今卻成了人人喊打的強盜頭子,但是在現實麵前,有多少人能夠像我一樣,懷著單純的心,從春歸閣全身而退呢。
雷釩不屑道“我聽聞忠義堂是劫富濟貧的英雄俠士,特意來拜訪,不想,原來也不過是魚目混珠,鼠目寸光之輩。”。
翁骨一聽,怒目圓睜,須眉倒豎,不快道:“放你媽的狗屁,我們忠義堂隻對有德之人盡忠,像你等口蜜腹劍之人,哪裏配的我大哥三弟屈居人下?”
說著扭頭對東敖道:“大哥,讓我宰了這小子,一報當年兄弟之仇。”
東敖忙阻止翁骨拔刀,“莫激動,當年之事暫且不提。”
翁骨正在氣頭上,義憤填膺道:“怎能不提,他老子跟他一樣狡猾,設計埋伏我們,兄弟幾個的死,你放得下,我卻放不下,我要為弟兄們報仇。”
“二弟,你又犯糊塗了!”東敖一聲怒吼喝止他,怕他說出個其他好歹來。
翁骨腦袋轟鳴,這才不再言語,但依舊火冒三丈直瞪雷釩。
眼看著也無法再溝通,東敖便命人將雷釩帶下去,又關進柴房。
我趕緊回到柴房,老老實實將自己綁好。
看門的小廝出去關上門,雷釩突然道:“遲則生變。”
“什麼?”我不明所以問他,卻聽暗處白寧道:“領命,殺無赦。”
殺!無!赦!包括殷紹和他的妹子蘭草嗎?
我壓下心中疑慮,保持麵色不變,問道:“老爺想到逃出去的辦法了嗎?”
雷釩冷笑一聲,“逃?為什麼要逃?”
我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在他麵前晃晃,道:“看,我自由了,來救老爺您出去。”
雷釩驚詫地看我,卻若有所悟道:“你果然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