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延禧宮,李太後就砸掉了兩個白玉瓶和一套密色釉的茶具。
李太後心中的怒火把她幾乎整個點燃了,她就如同一團憤怒的火焰,將屋內的一切擺設砸成了瓦礫碎片。所有的侍女太監都躲得遠遠的,就連她新提拔起來的兩名侍女都不敢說一個字,這兩名侍女雖然也聰明伶俐,而且她們的順從度要比原來的青兒高上一倍以上,可惜她們的勇氣卻連青兒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們是絕對不會有半點表示來引火燒身的。
精疲力竭之後,李太後終於停下了破壞的步伐。坐在椅子上喘息的半天,她終於漸漸恢複了平靜。現在再怎麼憤怒也於事無補,倒是今後該如何是好才是當務之急。
外公韓可民被軟禁了起來,這件事滿朝文武都是見證,絕無更改的可能。自己一開始還以為能憑借太後的身份來將這件事情阻止住,可萬萬沒想到劉龑這小子竟然當眾駁回了自己的話,非但如此,還幹脆給自己和楚王也下了禁足令。這一點實在出乎自己的意料,劉龑一反以往暗中角力的方式,轉而開始大張旗鼓的進攻,這一點打了李太後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劉龑一出手就打中了最關鍵的一點——韓可民。雖然自己與韓可民一黨名義上自然是以自己為尊,可由於太後的身份特殊,不能明目張膽的行動,因此實際事務基本都是有韓可民來完成的,如今劉龑一出手先製住了韓可民,那麼也就截斷了自己與韓可民的黨羽的絕大部分聯係的方法。韓可民的黨羽雖然眾多,可在隊伍之中能夠代替他的人卻並不存在,這樣一來,整個集團成了群龍無首的局麵,自己縱然想要加以控製卻難以施展,更何況連自己本人也被劉龑下達了禁足令,眼下想要重新梳理關係加以反擊竟一時無從下手。
想到這裏李太後恨恨地咬了咬牙,如果不是手足酸軟,身邊恐怕又有東西要遭受粉身碎骨的命運了。現在著急也沒有用,既然劉龑決定動手,那麼必定已經將延禧宮嚴密監視起來,自己縱然有什麼舉動也逃不過對方的眼線。關鍵是要找到反擊的方法和時機,否則胡亂行事隻怕會更加被動。
李太後用手撐住了額頭,仔細思索下去:
既然自己和突契人的交易已經敗露,韓憲已經落入了劉龑手中,那麼不管韓憲的口風有多緊,要撬開他的嘴隻是時間問題。如果能殺掉他滅口自然是最好,可一來現在劉龑對他勢必是嚴密保護,自己難以下手,另一方麵這麼做也會引起懷疑,萬一留下新的證據反而得不償失。那麼問題就在於韓憲開口以後招認了事實會引發什麼後果了。
知道韓可民和自己串通一氣,試圖引突契兵將劉龑趕下皇位,這件事情太大,光憑一個下人的說辭就想給當今的仆射和太後定罪未免也太草率了。劉龑就算問出個所以然來也必須拿出更多證據來才能給自己定罪。這一點,等劉龑問出來以後他自己也會想明白過來。自己行事向來小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實據落在劉龑手中,那麼這件案子就無法最終扯到自己和外公的身上。劉龑如果思慮正常的話,應該會找個替罪羊出來了結此案,然後在今後的日子裏對自己和外公嚴加防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