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翰戰死的消息首先由豐州方麵傳到了京城長安。
這個噩耗對於劉龑猶如一聲晴天霹靂,打破了劉龑本來平靜的生活。
進入公曆八一零年以來,劉龑本來是順風順水的——朝廷內部的權力鬥爭再次達到了平衡狀態,如今占有優勢的是當年的中立派,也就是以華皇後的父親平國公華天羽為首的後黨,而之前崛起一時的由太後殘黨與舊文臣一黨聯盟則由於右仆射晏明改任虛銜太子太傅,以及禮部尚書鬱憲不幸在去年年底染病去世而大受打擊,如今隻剩下了一個有名無權的兵部尚書安靖邊再也難以相抗了。現在劉龑借著以劉獻之為首的宗室力量,以及以吏部侍郎邱逸儒為首的新興文臣派足以製衡之前的兩派力量,如果再加上效忠於自己的薛伯仁,蘇成棟,高定邊,王漢新等一班武將和掌握情報工作的寵臣伍思成,劉龑可以說是在繼位以後第一次將權力如此集中在自己手裏。現在劉龑的各項政令的推行和執行度都要勝過以往,也難怪他有些誌得意滿起來。
可是偏偏在進入八一零年以後事情就開始出現了變化,首先就是劉獻之突然舊疾複發,這讓劉龑覺得心中一抖。要知道太原經略府的戰略位置之重要,劉獻之統轄的十餘萬大軍是朝廷北邊的屏障,如果失去了這位皇族出身的大將的直接指揮,那麼太原府的戰鬥力無疑會大打折扣。為了不影響軍心士氣,太原經略府已經將這一消息嚴格保密,可是劉龑還是擔心,若是平時倒還罷了,如果此時突契來犯的話,那麼就算是想要隱瞞恐怕也是枉然。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傳來了盧清翰戰死的消息,更詭異的是竟然是豐州方麵傳來這個消息。仔細了解實情以後,劉龑不禁拍案哀歎,盧清翰之死固然壯烈,可是卻也未免太不值得了。誰能想到這樣一場小小的營救行動竟然搭進去了一員絹之國上將的性命呢。劉龑對於豐州發來的告急文書倒是沒有太過擔心,因為他知道突契軍不會冒著重大傷亡去攻擊防禦完善的豐州城的,尤其是像現在這樣明顯的沒有做好攻城準備的遭遇戰之後。劉龑真正擔心的是突契會不會趁著士氣高昂之時去攻擊太原府,那麼主將臥病,副將戰死的太原經略府該如何應對呢?如果被阿比契力爾察覺這其中的端倪,情況會如何演變就很難說了。
劉龑當即便將他的寵臣伍思成召進宮內問計。伍思成此時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但是在朝野中仍然是被人稱為黃口孺子的年齡。可是絹之國朝廷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人,同時他也是一位情報收集的專家和一個出色的策謀者。在過去的十年之中絹之國內外有數不盡的謀略都是出自於這位伍思成的大腦,雖然他的官職還是正四品的太常少卿,可是卻往往比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官更早接觸到絹之國最機密的消息。
其實伍思成對於盧清翰的死訊早已知情,有些時候他得到情報的時間比劉龑更早。對於劉龑的問題,伍思成已經有了準備,當下便道:“此事微臣不敢擅言,陛下自由裁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