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撒遙望著蔚州城,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作為突契大汗阿比契力爾的兒子,當然應該為父親分憂,領兵攻城略地建立功勳,可是一想到自己眼下進攻的城市正是結拜兄弟王漢新的祖國,心情總是有些沉重。
與王漢新的結拜並非出於合撒的自願,那是在他作為間諜潛入絹之國時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合撒也一直試圖用這一點來說服自己,可是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王漢新誠心相待的那些日子。說實話如果不是各為其主的話,合撒真想和帖蒙一起永遠留在絹之國,尤其是最後當自己身份暴露以後,王漢新還是顧念私情放自己和帖蒙歸國,這份情義合撒是忘不了的。對合撒來說,這一次自己奉父親的命令南征絹之國簡直就是對兄弟之情的背叛,可是卻又無法拒絕父親的命令。因此作為極少數得知作戰計劃的人,合撒斷然選擇了主攻幽州地區的任命,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希望離王漢新遠遠的。
合撒的武勇已經無需多言,但是作為一個軍事統帥他還是十分稚嫩的,為此阿比契力爾把前左賢王葉兒先派給了合撒,讓他來輔佐合撒。葉兒先作為一名武將來說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以綜合實力而言甚至勝過右賢王巴德爾,隻是因為在安巴爾圖裏策動叛亂時他的表現失當以至於失地亡軍才被阿比契力爾嚴厲的責罰。這一次把合撒托付給他也算是阿比契力爾對其仍抱有期望的表示,因此葉兒先也是不遺餘力的輔佐合撒,將手中這支超級混成部隊指揮得井井有條,進退得法,儼然是突契精銳的模樣。在作戰的間隙葉兒先經常點撥合撒該如何用兵作戰,希望合撒能夠建立更大的功勳,好讓阿比契力爾歡喜,也讓自己有機會東山再起。
“看起來蔚州城已經撐不久了,殿下。最多再有三五天就會被我軍攻陷了。”葉兒先喜滋滋的趕來向合撒報告。
合撒對於這個消息卻沒有什麼反應,此刻他還沒有從沉思中恢複過來。
葉兒先察覺到了合撒神情有異,便笑道:“在下知道這小小的蔚州城還不在您的眼裏,不過這也可以算是您的第一個勝利,是您走向更多勝利的第一步啊。”
合撒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道:“這個城不是我攻下來的,是突契的勇士們浴血奮戰的結果,是大人您指揮的結果,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做。”
“殿下您言重了。殿下能充分發揮部下的實力,其本身就已經具備了統帥的資質了,隻要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獨當一麵的將才。”
合撒苦笑了一下:“大人您就別奉承我了,我們突契人可不是以奉承別人的民族啊。我想問問您,如果我們攻陷了蔚州城,會如何對待城中的守軍和百姓呢?”
“那當然是把城毀滅,搶走所有的財物,把男人全部殺光,把婦女和孩子搶回去做奴隸了。”
“必須這麼做嗎?”
“是的。我們突契人不擅長攻城,尤其是這種防備完善的城,攻城的傷亡很大,士兵們的怨氣必須有一個宣泄的通道,如果不讓他們報複殺人,搶掠財物的話,就沒法調動他們去進攻下一個城的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