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阿比契力爾來,劉龑要麵對的問題顯然要多得多。別的不說,就光是突契人這次來犯所造成的損失就比以往要大得多,尤其對京畿北部地區所造成的損失更是無以計數——這些地區以往從來沒有遭受到突契的侵襲,缺乏防備,所以損失格外慘重。要撫恤百姓,重建城鎮,恢複生產,事情多到難以想象。
除了恢複生產這類的問題,更大問題則是獎功罰過。
在這一場戰役中,麵對阿比契力爾的突襲,有相當一部分官員在慌亂之中選擇了逃跑。對於忠於職守戰死的官員,劉龑當然是一律連升三級,並厚加撫恤其子女家屬,但是對於不戰而逃的官員又不能一概而論的加以處罰,因為就連滿朝文武尚且陷入過驚慌失措,又何況這些需要直麵突契大軍的官員呢?對於能夠組織百姓逃亡的官員,劉龑也就網開一麵,隻是處以斥責和降級留用;而那些拋棄百姓獨自逃亡的官員劉龑也毫不手軟,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最後要處理的就是在這一仗中的指揮官們了。相比之下比較好處理的人是王漢新和劉獻之,他們在此戰中表現可圈可點,尤其是麵對阿比契力爾的突襲能夠沉著冷靜,分析出了原因並采取了有效的補救措施,劉獻之擊敗了進攻太原方向的突契大軍,王漢新則收複了延州,又在黃河岸邊截擊阿比契力爾主力並且取得了大勝。以他們的功績而言足以抵得上被突契突破防禦的過錯,況且這過錯由來已久,也不能完全推到他們的頭上。因此劉龑對於他們兩個人是獎懲並舉,對於勝利給予了表彰和賞賜,對於失職也是大加訓斥,對王漢新處以降一級的處罰,仍暫領定西將軍職,並且責令王漢新加緊訓練,盡快實施反擊突契的計劃,而對於劉獻之則是命他的把騎兵部隊全部調歸王漢新統率,以補充王漢新在黃河阻擊戰中的損失。
對於拱衛京畿的兩位老將薛伯仁和安靖邊,劉龑原本打算大加封賞的,可是年事已高的安靖邊因為連日的操勞,收複丹州以後就病倒了,不得已隻能暫時留在丹州治病。劉龑不得已隻能先加封其為平虜候,加封薛伯仁為定虜候,暫時代理兵部尚書一職。
對於幽州方麵的問題就要麻煩得多了。朱天順畏敵不出,對友軍被圍,蔚州被屠城坐視不理,按理實在應該嚴懲才是,可是從結果上看,他堅守不出的策略導致突契軍無法在突破桑幹河以後繼續擴大勝利,保護了幽州、定州、易州、薊州、涿州防禦圈的完整,使得朝廷派來的援軍能夠及時回援太原府,也算是為整體戰局做出了貢獻,因此若然將他嚴懲難免不招致多方的反對,尤其是幽州的士兵軍官們。因此劉龑聽從了伍思成的勸諫,給了朱天順一個定北將軍的銜,命其進京暫時擔任兵部侍郎一職,實際就是解除了他幽州防禦使的職位。
本來劉龑有意讓高定邊接任幽州防禦使的職位,可是這一次高定邊全軍覆沒,僅以身免,雖然他的出兵有效的阻止了突契軍向桑幹河南岸推進的速度,可是兵敗之餘實在不適合讓他升官,因此以水軍轉運援軍進入太原有功的安東都護司馬鄭夢龍被任命為幽州防禦使一職。而高定邊則不升不降,仍舊命他繼續召集騎兵。
除了這些防區的大將,還有兩個人引起了劉龑的注意,一個就是高定邊的部將盧明憲,另一個則是國舅米益國。
盧明憲曾將突契右賢王巴德爾刺成重傷,在這一仗中又突破突契軍的重重包圍給劉獻之帶來了重要的情報,同時他又是已故的烈候盧清翰的子侄,因此劉龑特加封他為正六品威遠將軍,輔佐高定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