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六 廷議(1 / 2)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王漢新接受飛鷹堡投降請求的消息在長安炸開了鍋,一時之間朝堂上下議論的事情全都是它。這次就連劉龑都沒法借故拖延了,因為單可承的事情還隻是違反國法,這擅自接受飛鷹堡的投降將直接關係到絹之國的戰略格局,飛鷹堡的得失將直接關係到與吐蕃的外交,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吐蕃發生戰爭的話,那麼絹之國就有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休養生息的寶貴機會。

就連尚在臥病的伍思成也出席了此次禦前廷議,因為就連伍思成都明白王漢新這麼一鬧給劉龑出了多大的難題,如果自己再不出席的話,劉龑很有可能就成了唯一有意袒護王漢新的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廷議一開始各派勢力就像事先約好了似的開始對王漢新進行了嚴厲的彈劾。其中尤其以邱逸儒的話最為苛烈。

“各位,我朝剛剛經曆了十餘年的對外戰爭,征伐高麗,征伐突契,賴皇上洪福,我朝的兩場征伐都取得了勝利。但是我們必須看到在這十年之間我國為了這兩場征伐付出了什麼,我們的百姓為了這兩場征伐付出了什麼?我國的國庫中的帑銀從九千餘萬兩下降到了如今的不足六百萬兩,不客氣的說,現在要是老天降下一場災害來,恐怕就連賑災的銀兩都未必能籌措得出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消滅了阿比契力爾,突契被我們打殘了,此時正是我們削減軍事開支,發展生產,恢複民力的大好時機,如果在這個時候再發生戰爭,我國的國力根本無法繼續支持下去。可是這個王漢新,他卻對這些情況視而不見,為了自己的功名富貴不惜破壞我國與吐蕃的同盟關係,擅自接受了飛鷹堡守將布爾的降服請求。這布爾是何許人也,他可是吐蕃讚普格桑第一個要消滅的叛將!他盤踞在飛鷹堡對抗格桑多年,我們不說幫助吐蕃平定這個叛賊也就罷了,現在倒好,反過來對這個叛賊提供庇護,還奪取了飛鷹堡!這件事情放到任何一位君主麵前都是不能容忍的,這雄才大略的格桑讚普又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而我們根本沒有做好與吐蕃交戰的準備,此時正該與吐蕃搞好關係保持和平,可王漢新完全無視這些,擅自接受飛鷹堡,這樣的舉動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我國的國計和民生!單就這一項罪責就已經足以給他定罪,更不用說他到任以後擅自殺戮朝廷命官單可承,還大興土木,擅用民力,調動軍隊,搞得山南道雞犬不寧的種種罪行了。微臣請皇上即刻下旨免去王漢新的一切官職,即刻捉拿歸京正法,以儆效尤,以平民憤!”

邱逸儒的這番話說完,得到了在場大多數官員的支持,哪怕平時與他針鋒相對的太子黨成員也紛紛表示了讚同。劉龑在心中大吐苦水,可是卻沒有辦法,畢竟邱逸儒的說法義正詞嚴,又有理有據,自己作為皇上自然不能公開偏袒向王漢新那邊。可是現在王漢新本人又不在場,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護,放眼這朝堂之上,恐怕除了伍思成與自己是一條心以外,也就隻有王漢新的老上司薛伯仁還有可能出麵為他講幾句話了。

劉龑把眼光掃向薛伯仁,隻見薛伯仁閉著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劉龑心中暗暗歎息,心想這回就算是薛伯仁都不敢趟這趟渾水了,那自己究竟該如何平息眾人的口誅筆伐呢?

這個時候劉龑忽然注意到一個急切的眼神,那正是太常少卿伍思成正在給他打眼色。劉龑仔細一看立即明白了過來:伍思成這分明是暗示自己趕緊去向薛伯仁詢問的意思。伍思成這麼示意,就是在提醒自己薛伯仁之所以沒有加入對王漢新的討伐隊伍中去,顯然就是對他們的說法不以為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