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血氣薄弱,是最經不得傷的。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女子因為家中變故,喪夫或喪子,就很快身故的原因。
呂宗歎了一口氣道:“幸而皇上賞賜娘娘的血燕起了作用,這東西娘娘每日喝上一點,身子才沒這麼快熬幹。”
皇上眉頭一皺,想著呂宗所說的,她在宮中怕是不好養病的話。
連呂宗這樣遠離宮闈的太醫,都知道陳文心處境艱難,他卻……
他的那點子意氣已經放下了,她如此在意自己的態度,他還有什麼好放不開的呢?
向明的事情,等她醒來,他再細問不遲。
就算她是真的有心背著自己做什麼,他起碼,也能原諒她這一次。
在揚州那時,他也曾對她不起。
一人一次,就當扯平了罷。
他的心情霍然開朗。
“你快開藥方子來,朕看著你開。先替她調理身子,旁的日後再說。”
既然宮中不適宜她養病,那就等她醒了,過上幾日,他帶她去清華園小住避暑。
呂宗抬眸瞧了皇上一眼,默默低下了頭。
勤嬪娘娘,微臣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皇上這裏看著呂宗開方,都是些舒緩情緒,鎮定安眠的藥物。
他道:“怎麼,勤嬪還有難以入眠的症狀麼?”
陳文心最愛睡懶覺的,怎麼會需要安眠的藥材?
呂宗眉頭一挑,對白露道:“白露姑娘,你告訴皇上罷。”
皇上覺著呂宗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怎麼好像是……
在怪罪他讓陳文心氣急傷身似的?
白露點頭道:“呂太醫醫術真是高明,娘娘白日裏昏昏欲睡,到了晚間就失眠走困。”
皇上大驚失色,竟然是真的。
可惜他到今日才知道。
他和呂宗商討藥材分量,例如朱砂性熱,應該減少一分,免得她虛寒不受。
再如炙甘草平和,有利生津,又是盛夏時節,可以多添幾分。
還有……
李德全匆匆趕來稟報,“皇上,太和殿一等侍衛陳希亥求見。”
李德全猶豫地往屏風那側瞧了一眼,太和殿離後宮不遠。
皇上親手抱著陳文心從長春宮衝出來的事情,宮裏已是議論紛紛。陳希亥手下掌管五百侍衛親兵,聽聞此事也是尋常。
怕是愛女心切,所以……
皇上已經冷落了勤嬪許久了,也不知道聽見陳希亥求見,會不會樂意呢?
陳希亥身為正三品一等侍衛,有進宮麵聖之權。
--他當的原也是宮中的差事。
皇上眉頭一皺,這要是陳希亥問起陳文心的病因,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要是不見他吧,陳文心失寵的消息宮內宮外皆知,如今突然暴病。
陳希亥再見不著皇上,難免胡思亂想。
這要是把陳希亥夫婦老兩口氣出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皇上猶豫了片刻,便道:“知道了,朕即刻就去。”
他又對呂宗道:“翊坤宮這邊都交給你負責,勤嬪要是出了什麼事,朕拿你是問!”
說罷匆匆趕出寢殿。
外頭的嬪妃們還坐在殿中,一見皇上出來了,都趕上來問陳文心身子如何。
皇上都這麼緊張寸步不離,她們這些做嬪妃的就算不願意,也不敢先行離開。
獨獨玉常在撇開人群,離皇上格外地近。
“勤嬪身子不適,是南巡之中因救駕落水留下的後遺症。她現在需要靜養,眾位愛妃都先行回宮罷。”
皇上又道:“今兒惠妃生辰被攪了,朕再找機會補償你。”
惠妃忙道:“皇上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話,臣妾的生辰已經很喜悅了,勤嬪妹妹的身子要緊。”
皇上親手抱勤嬪回宮,這怎麼可能是失寵?
惠妃自然應著皇上的心思說話。
皇上寵誰,誰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點點頭,“惠妃照管著,別叫旁人來打攪勤嬪養病。朕先往前朝去見朝臣,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