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便是,她進宮前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按照大清律例,秀女經過層層篩選,必須確保完璧才能送進宮中。
如果是失貞女子參與選秀,會被判處死罪。
玉常在是科爾沁送來的秀女,那科爾沁負責選秀的官員,竟然不知道玉常在的情況嗎?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海宏和玉常在之事是板上釘釘了,眾人沒想到的是,這個玉常在的無恥之行還不止這一處。
她竟在入宮之前便與人有過苟且之行。
宜嬪恨恨道:“這個賤人,欺瞞了皇上這許久!科爾沁送上來的秀女,怎會是這等品性?”
“自來蒙古秀女入宮的也不少,若科爾沁選秀女都是這樣不當心的,宮裏這些蒙古妃嬪……”
惠妃沉吟著,說出了這麼一句誅心之語。
所幸除了玉常在,宮裏也沒有哪個蒙古嬪妃得到了皇上的寵愛。
見提到科爾沁,陳文心忙趁熱打鐵,“滿蒙聯姻是多少代以來的傳統,如今科爾沁以不潔秀女送入宮中,這是藐視皇上。”
玉常在死到臨頭,還垂死掙紮道:“此事乃我一人所為,何必牽扯到科爾沁?與我母家族人並無幹係。”
她看向蘇嬤嬤,求助一般,“還請蘇嬤嬤向太皇太後說明,此事絕不關我母家。”
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她遠在科爾沁草原上的生母。
太皇太後畢竟是科爾沁的女子,是博爾濟吉特氏,她會維護自己的母族吧?
“你做出這等無恥之事,還有什麼資格提要求?”
一道充滿怒意的聲音從堂外傳進,隻見那是一道明黃色,眾人忙離座行禮。
皇上的腳步三兩下就邁進了堂中,在上首正中落座。
“恭請皇上聖安。”
皇上皺著眉一擺手,眾人再次落座。
“你這個賤人,枉費朕這樣信任你!”
皇上一臉怒氣,指著玉常在,一副殺之而後快的神色。
玉常在冷笑,皇上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不過是把她當做氣陳文心的工具吧?
現在何必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呢?
慢著——
她腦中電光火石一閃,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皇上不曾碰過她,難道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貞了?
玉常在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恐,皇上如果早就知道,為什麼要留著她?
一種可怕的想法在她腦中形成,她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皇上留著她,就是為了對付科爾沁的。
果然,皇上接下來怒道:“達忓爾王爺不忠不義,以這等不潔秀女入宮,穢亂宮闈。他這分明是狼子野心,對朕大不敬!”
玉常在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如同墜入冰寒的深井之中。
如果皇上的目標是達忓爾王爺,那她的母家就算不被皇上見罪,也不會被達忓爾王爺放過的。
她的父親,那個沒有人性的禽獸,死了活該。
她的嫡母,那個惡毒的女人,因為嫉恨她們母女屢下毒手。
他們都死不足惜。
可她的母親,是無辜的……
玉常在直起了身子,想要再分辯什麼。
皇上一擺手,一副很心痛痛到無法呼吸,不想再聽玉常在說話的模樣。
李德全眼疾手快,上去堵住了玉常在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陳文心在旁看著皇上的神情,心中暗笑,皇上應該去當影帝。
他不就是怕玉常在看穿他的用意之後,說穿了他們從未有肌膚之親的事實嗎?
這事要是說穿了,難免讓人懷疑皇上是拿玉常在當幌子,對科爾沁下手。
她又看向惠妃和蘇嬤嬤,這二人都是皇上事先打過招呼的,今兒不過來配合演一出戲。
太皇太後出身科爾沁,她的眼界卻比後宮這些女人高得多。
她已經嫁到大清幾十年了,孕育了兒子,孫子,如今曾孫子都滿地跑了。
她生活在大清,是姓愛新覺羅的子孫供養著她,給她榮耀。
她的心自然該向著大清。
何況,現任達忓爾王爺是她哥哥的堂孫子,這關係已經遠了。
達忓爾王爺對皇上不敬,那就是對她不敬。
震懾科爾沁一番,對大清江山的鞏固是有好處的。
廢了這個達忓爾王爺,大不了再從博爾濟吉特氏的主支中,挑選一個地位高又順從的繼承這個王位。
博爾濟吉特氏的榮耀,仍會繼續下去。
蘇嬤嬤是代表著太皇太後的意思來的,她臉色鎮定,隱隱帶著慈祥的笑意。
這讓陳文心很是佩服太皇太後。
身為一個嫁入皇家的女子,她能有這份覺悟,不包庇自己的母族,實在難能可貴。
她忽然有些得意,覺得如果自己的太皇太後,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