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隻認她,那她才會更不高興呢。
人家是親生母子兩,這樣硬生生地拆開,始終顯得不太人道。
陳文心心裏別扭著,無論白露怎麼勸她,她還是不樂意。
她也討厭宜貴人,但不能以搶人家的孩子為報複啊。
這也太狠毒了些。
陳文心道:“將心比心,要是如今得勢的是宜貴人,她來搶我的孩子,我豈不是要哭死了?”
“你放心,朕永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皇上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緊接著一抹明黃的身影走進了殿中。
皇上又不乖乖在乾清宮守歲了,去年便是這樣,今年還是這樣。
陳文心有些囧,皇上肯定聽見了她說不想要五阿哥的話……
“下次再這樣悄沒聲走進來嚇我,我就惱了!”
她隻好轉移話題,想把戰火引到皇上身上。
皇上挑眉,他一向都是這個樣子的,難道她還沒習慣嗎?
“是是是,朕的錯。”
皇上對白露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悄悄退出了殿內,關上了門。
“念念就是因為不忍讓五阿哥母子分離,所以不想要五阿哥是嗎?還有沒有旁的什麼理由?”
陳文心仔細想了想,鄭重道:“我怕他夜裏吵我睡覺。”
皇上搖頭輕歎,“宜貴人從前是怎麼對你的?又是誣陷你偷她的送子觀音,又是對外宣揚是你害得她母家被降罪。這樣的人,念念何必同情?”
“我不是同情她,我隻是不忍心看五阿哥失去親娘。”
“宜貴人是什麼德性你也看見了,今兒若不是你瞧見了那紅包,五阿哥要哭成什麼樣子?她如今失勢,宮裏的奴才也不好好盡心待五阿哥。”
皇上幹脆拋出了殺手鐧,“你若是不要五阿哥,我就把他送去阿哥所了。”
“五阿哥還沒滿周歲呢,怎麼能送去阿哥所啊……”
她詫異,皇上一定是和她開玩笑的,絕對不是認真的。
皇上故作為難道:“那又什麼辦法,他親額娘養不好他,養額娘又不要他。隻好丟到阿哥所去了。”
如果把五阿哥放到阿哥所去,就是任由那些嬤嬤太監們管教了。
一個生母地位低,連個養母都沒有的未滿周歲的阿哥,這樣丟在阿哥所就像被皇上拋棄了一樣。
按宮裏奴才拜高踩低的那個規矩,一個棄子,怎麼會得到盡心的照顧?
要是這樣,那還不如抱來翊坤宮養著呢。
“那我就養著吧……”
陳文心究竟是不忍心,讓五阿哥小小年紀就受奴才的擺布。他若養在翊坤宮,起碼不會受到欺負。
皇上料準了她不忍心,見狀揉揉她的頭發,道:“隻要你好好待他,是不是親額娘又有什麼關係?你也不必擔心,朕看翊坤宮的奴才都中用得很,必能照顧好五阿哥。”
陳文心對自己宮裏的奴才還是有信心的,便點點頭,“玄燁什麼時候把五阿哥抱來?”
正好她先前命人收拾好了翊坤宮的東西兩配殿,到時候五阿哥就安置在西配殿裏,奶嬤嬤和一幹伺候的宮人都能住得下。
“朕今兒旨意已下,明兒就讓五阿哥搬過來吧。”
皇上說著,竟然不自覺歎了一口氣,“這年不好過,明兒一開筆,怕是奏折如山啊。”
“是什麼奏折?”
皇上是很講究新年的吉利的,怎麼這個時候做出這幅哀愁的樣子呢?
“東南大捷。”
皇上在大捷這兩個字上咬緊了牙,顯得很是不滿。
東南便是福建一帶,皇上並未在此地開戰,就連兵力都囤積得很少。
何來大捷之說?
想來,這是一個為了新年吉祥的說法,實際上,應該是東南一帶出了什麼災禍。
“台灣那個占山為王的鄭經死了,鄭經頗有乃父鄭成功的風範,如今死了倒為朕收複台灣提供了契機。”
“誰知他們自己內訌了起來,鄭經長子被殺,次子年幼被扶立。這一鬧,禍害的又是咱們東南的百姓。”
皇上提到鄭成功這個人,不禁讓陳文心又是一震。
這個鄭成功,可是漢人的民族英雄啊……
隻可惜,明朝皇室派他去收複台灣的時候,明朝大限已近。
鄭成功前腳收複了台灣,後腳玄燁已經登基了,改國號康熙。
鄭成功索性就窩在台灣島,以明朝正統自名,不肯投降。
先前還有南明小朝廷和他交相呼應,現在台灣是孤掌難鳴了。
“玄燁,咱們應該把台灣收回來!”
不論身在哪個朝代,陳文心希望兩岸統一的心情還是那麼強烈。
皇上見她一副正經的模樣,點了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