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許他們跟著。
白露見狀也不敢留著,行了一個禮便退了出去。
陳文心忙給皇上先倒了一杯茶,取下衣襟上的帕子替他擦汗。
“有什麼事好好說,何必氣成這樣?”
皇上也是火氣旺得很,他雖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畢竟才三十歲。
有時候難免沉不住氣。
平時皇上跟大人們生了氣,頂多回來罵罵李德全他們。
今兒想來是動了大氣了,竟然把李德全他們都撇在了後頭。
“叫朕怎麼不生氣?索額圖這個老匹夫,朕立了太子,倒把他的心立大了!”
索額圖是皇上名義上的嶽丈,皇上就算不悅也從未這樣罵過。
陳文心直覺此事不該她過問,她是該避避嫌的。
因而隻顧著替皇上擦汗,在旁邊給他打著扇子。
有些話若是他想說,他自然會說。
他若不想說,問了也是無益。
果然皇上也沒在意她的沉默,徑自說道:“朕今日接到了福建的奏折,浙江總督竟然橫加幹涉福建水師的演練。施琅是個漢人又是叛將,處處受浙江總督掣肘。”
浙江總督橫加幹預福建水師,怎麼罵起了索額圖來?
陳文心試探道:“這浙江總督,是索大人的人?”
皇上冷哼一聲,“不是他這個當朝國丈撐腰,施琅和姚啟聖兩人,怎麼會被製住呢?”
皇上先前冊立了二阿哥為太子,又同時複位了佟貴妃,原是要給兩族施恩。
沒想到這恩過大,讓索額圖一下子飄飄然了起來,竟然敢把手伸到皇上最為關心的平台之戰中。
他結黨或是貪汙,皇上都可以不管。
唯獨此事涉及社稷安危,皇上不能不管。
“哼,個個都說早立國本。果然國本一立,這起子人的心思就活泛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們就想著自己的權力不想著社稷嗎?”
皇上氣得狠狠抓起一隻茶盞,高高舉起,陳文心嚇得脖子往後一縮。
那隻茶盞幾乎要被他的手勁捏碎,他的手上骨節發白,青筋暴起。
最後,他還是把茶盞放回了桌上。
“唉……”
這一聲歎,不禁讓陳文心覺得心酸。
“玄燁……”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這既涉及朝廷的戰事,又有政事。
皇上如此憂心,她卻不好出言。
“嚇著你了吧?是朕不好,在你麵前發什麼脾氣。”
他方才一時氣急,原是要砸了那茶盞的。見到陳文心脖子往後一縮,才想到她會害怕。
又生生地忍住了。
見皇上的口氣緩和了下來,她道:“皇上方才在正殿那邊,可是斥責了索大人?”
“若是當麵斥責了他,這股邪火發出去了倒好。”
皇上到底顧念著一點姻親關係,不想傷了彼此的臉麵。
更重要的是,索額圖在朝中黨羽眾多,皇上直接發難未免打草驚蛇。
在陳文心看來,這絕不是件好事。
皇上對索額圖的忌諱,使得他一再忍讓著。
這些心病積累起來,久而久之會成為一塊大病,皇上遲早要連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