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吟吟地看著他唱歌跳舞,那些蒙古首領也是笑吟吟的,一時氣氛和睦。
科爾沁王爺唱完了,最後把酒往皇上跟前一送。
更令陳文心驚訝的是,皇上把那酒拿在手裏,竟然也唱起來了。
他唱的也是蒙古語,聽腔調倒像和方才科爾沁王爺唱的,是差不多的歌兒。
隻不過皇上到底還是矜持些,沒有唱著唱著就跳起來。
這大概是祝酒歌,和被祝酒的客人的感謝歌吧。
眾人聽皇上唱歌都有些吃驚,那些蒙古首領,更是個個兩眼放光。
待皇上唱完又喝盡了那杯馬奶酒,氣氛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那些蒙古首領一下子就被皇上征服了。
“皇上,前麵請!”
這裏到王帳還遠呢,皇上和陳文心複又上了馬車,眾人也上了馬。
科爾沁接待的隊伍也跟在禦駕之後,一同向王帳而去。
陳文心一上了車就迫不及待地要問皇上,“你們剛才唱的歌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唱完那些蒙古首領神情都不一樣了?”
“也沒什麼特別的,是蒙古人傳統的祝酒歌和答謝的歌。他們想不到朕會唱,也想不到朕能親自唱,所以感覺非常有麵子。”
皇上得意地挑眉,“在蒙古人眼裏,給他們麵子,比給金銀財帛還要重要。”
陳文心會意道:“所以玄燁特地學了這歌來收買人心的,身為皇上真好,隻要唱首歌就能收買人心了。”
這要換了旁人,在蒙古人敬酒之後唱答謝的歌,不過是應有的禮數罷了。
到了皇上這兒,就成了給蒙古人天大的麵子。
“那是自然,朕是天子。”
皇上說這話的時候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氣難以掩飾。
“那交換鼻煙壺又是什麼意思?”
陳文心對此有些不解,而且雙方贈送的鼻煙壺數量也不一樣。
科爾沁王爺送了三個,皇上這邊送了很多,起碼也有十幾個。
皇上輕描淡寫,“這也是蒙古人的習俗,他們喜歡鼻煙壺。能把鼻煙壺送給客人,是他們最高的敬意。朕把鼻煙壺送給他們,也是朕的愛護臣民之心。”
“朕送得多,是因為這次來科爾沁見朕的蒙古首領多。要讓他們一人分得上一個,那才能不引起紛爭。”
皇上賞賜的鼻煙壺,自然人人都想要。
“隻不過……”
皇上的眸中閃過一絲冷色,“隻怕這回,朕是準備得太多了。”
皇上自然是按照蒙古多少個部族,來吩咐準備多少個鼻煙壺的。
但他方才所見,來的首領少了許多。
這些人多半是科爾沁附近的東蒙古地區的部落首領,西蒙古那邊的,竟沒見著幾個。
方才是蒙古人迎接貴賓的大禮,皇上也不想掃了他們的興,因此沒提出來。
一會子到了科爾沁王帳,他總要好好問問。
陳文心領會了這意思,總覺得現在的蒙古草原似乎也不太平得很。
她對局勢不過略知一二,讓她有這種感覺的,是剛才那些首領們的神色。
有的看起來顯得很輕鬆,說笑打趣,一派天然淳樸性子。
有的看起來則有些凝重,雖然也和眾人一樣笑,到底看得出那笑容達不到眼底。
這些蒙古人多半性情直率,有什麼說什麼,不會偽裝。
所以那些笑容勉強的人,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看得出來,皇上想必也看出來了。
車簾外,帳篷和牛羊漸漸多了起來。
雪白的帳篷,雪白的羊,烏褐色的牛馬。
映著湛藍的天空,顯得顏色格外好看。
這裏的牧民是王帳區域內的,家家的帳篷上還插著王旗。
“不知道溫宜公主如何了?她才到蒙古沒多久,就能見到她的皇阿瑪和京裏的熟悉麵孔,想必一定很高興。”
皇上笑道:“你就和她玩去,痛痛快快地玩幾天。”
皇上這裏有正經事,她哪裏能玩得痛快?
不過瞧科爾沁王爺方才的樣子,他倒比其他蒙古首領懂漢禮,應該不是個完完全全的糙漢子。
好像這個新任的王爺和太皇太後還有某種親緣關係,又對皇上這樣恭敬,想來不敢怠慢溫宜公主。
那麼,溫宜公主在這裏應該過得也不算差吧?
她好奇地朝外張望著,看著那些蒙古當地的牧民和牧民的妻子。
他們在騎馬、擠羊奶或是給整理草料,陽光微暖,看起來也十分和美。
馬蹄漸漸地慢了下來,前方。
王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