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回去!”皇上嗬斥了的一聲,陳文心便沒敢再看,退後一步,回到了亭中。
聽著外麵的喧鬧,陳文心眉頭緊蹙,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那片骨頭小像,不禁覺得背後一涼。
雖說古代雕刻的人像,通常較為意象化,很難直接的看出具體人物,而那片骨頭小像便是如此,乍一看隻能看出是一位女子。
可麻煩便也麻煩在這裏,人通常隻願意相信自己的想象中的事實,所以這樣模棱兩可的東西,若是有人說是她,隻怕相信的人也絕不在少數。
好在這一次是那個準格爾人在挑釁皇上的時候拿出來的,若是那種東西在其他地方被人丟出來,可就更麻煩了。
陳文心坐在亭中思考對策,從前涼爽的冰塊,此刻隻能讓她感覺到寒意刺骨,她不禁抱緊胳膊,蜷縮在角落望著對麵竹簾隱約漏出的光線出神。
外麵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了下來,竹簾被人揭開,進來的人卻不是皇上。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那些侍衛,那侍衛也是一愣,接著低下頭道:“勤妃娘娘,皇上先回禦書房了,您也別在這兒待著,直接回翊坤宮罷。”
陳文心蹙眉,她打量著侍衛,這不是禦前的侍衛,似乎是養心殿外的三等侍衛,平日裏他們對她從來都是恭敬有加,此刻這些人的眼中卻不自覺的帶了些輕視。
果然是木塞的那個禮物出了什麼問題麼,還是他們之後說了什麼?
陳文心低著頭也不理會身後的那些的似有若無的嘲笑,她有些後悔,要是方才仔細聽了那人在講些什麼就好了。
她十分煩躁的走著,突然一個人從前方竄了出來,險些把她撞倒,她奇怪的回頭去看,那人跑得實在是太快了,她根本看不清楚那個是誰。
正奇怪著,忽然又聽見一位女聲罵道:“跑那麼快做什麼,背後有沒有人追著你!”
“白露?你在這兒做什麼?”陳文心定睛一看,那人不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白露麼。
白露聽見聲也停下了腳步,一瞧竟是陳文心,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快步走過來,問道:“主子怎麼在這裏,您不是說和皇上去千鯉池了麼?”
一想起剛才的事情,陳文心又是一陣煩躁,她搖搖頭:“皇上有些事情先回禦書房了,倒是你,不在翊坤宮守著,怎麼跑出來了,你在追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李德全。娘娘您是不知道,那老小子裝睡呢,您一出去他就醒過來了,一直賴在後廳跟我們說話,”說著白露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可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跑了。”
“突然就跑了?”陳文心半眯著眼睛,細問道,“是突然想起什麼跑開了,還是知道了什麼似的,突然跑開了?”
白露聽見這話,奇怪了看著陳文心,複道:“是有一個小太監過來跟他說了什麼,他臉色一片就跑了,娘娘您是不知道他手上還攥著奴婢新打的瓔珞呢。”
陳文心有些了然點頭,眉頭始終沒有鬆開,白露想問什麼,她卻伸手示意她先別說話:“等回宮再說吧,小心隔牆有耳。”
白露了然,她沒敢耽擱,扶著陳文心便回宮了。
翊坤宮中什麼也看不出來,所有人因為先前的一陣訓斥,都乖乖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所以陳文心也不能向他們打聽什麼。
她有些泄氣的回到後殿,示意白露將門帶上。
主仆二人在屋中對視了一眼,都歎了口氣。白露過去幫陳文心揉著肩膀,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臉色,心知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隻是陳文心現下還不想說。
其實陳文心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隻是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這一定是與自己有關的,卻不能猜測到其中的內容。
也許並不是她猜不到,隻是她不敢去猜。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要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就說出來讓奴婢知道吧,這麼憋著也不是辦法啊。”白露看陳文心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她也憂心起來。
這隻不過是聽人說了半晌的故事,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也不是我不願意說,隻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白露,你說若是今後我失寵了,這個宮裏,還有我能夠信任的人嗎?”陳文心不知怎的,總是有這樣一個預感。
那個木塞就好像是一個黴星,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被公主誤解,被皇上誤解,今後可能還會有人抓住這個把柄,陷害她,想把她拉入萬丈深淵,讓她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