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瞪大了雙眼,完全沒有緩過神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一聲巨大的響聲依然在耳邊回蕩著,聲波劇烈撕扯著他的耳膜,以至於響聲過後好久了,他也隻能看到眼前紅蓮驚訝的不知所措的臉,和她不斷翻動的性感薄唇。太子模模糊糊地知道她在和自己說著什麼,可是就是聽不見!
耳朵裏那聲巨響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蜂鳴般單調刺耳的聲音,仿佛兩把鋼刀的刀刃相互劇烈摩擦一樣,讓他全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起來。他想大聲喊叫,把心裏的這種不舒服喊出來,可是剛一張口,胸口就傳來那種熟悉的憋悶。太子心叫不對勁兒,想要告訴紅蓮自己好像要犯病了,然而他努力想要喊出話來,肺部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嘴邊的空氣猛地被巨大的空虛抽進身體。
“嗝——!”太子猛地抽氣,臉立即就變得紫紅。他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咣當一聲仰頭跌下了台階。
紅蓮雖然背對著幾個台階下麵的太子,可是還是能夠感覺得到太子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體上麵,此時很有可能在盯著自己的皮鼓看個不停。想到這裏,紅蓮竟然在叩拜的時候無意識地向上挺了挺。這一輕微的舉動讓紅蓮頓時覺得臉上像是發燒了似的。還好自己背對著太子,沒讓他看到。不過,即使被看到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紅蓮就聽見一聲震天動地的聲音,一道七彩的光束從教堂瑰麗的窗口一閃即逝。聖歌戛然而止,紅蓮極力穩住因為劇烈的震動而搖晃的身體,趴在台階上向後一看,太子正滾落在聖壇旁邊抽搐著。紅蓮當即想起了嬤嬤曾經囑咐過自己的話,顧不上依然輕微搖擺的教堂,摸到了太子邊上。
太子嘴巴裏冒出了白色的泡沫,一雙眼睛飛快的閃爍,眼白和眼黑交替著,好像著了魔似的。紅蓮立即按照嬤嬤事先交給自己的辦法在太子身上又是掐穴道,又是按摩的,整了半天,太子的抽搐慢慢緩解了。紅蓮終於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外麵重新響起了聖歌。聖歌不太響亮,大概是教皇等人也是累了,可是規模很大。紅蓮仔細聽去,原來是廣場上的人加入了吟唱。
“殿下?”紅蓮輕聲叫了一下,太子緊閉著雙眼,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紅蓮將他放平在台階上,讓他能夠多少舒服一點,然後起身下了台階,來到了教堂的大廳。
聖彼得大教堂是紅日帝國最宏偉壯觀的教堂,是無數聖彼得教眾向往的聖地。曾幾何時,聖彼得信仰者懷抱著瞻仰聖彼得聖像的希望,甘願冒著被宇宙亂流衝進無盡虛空的危險,耗費不菲的金錢,搭乘著當時科技所能允許的最發達的宇宙飛船,穿過宇宙空間,來到地球上朝聖。這些聖彼得的信仰者們,在捐獻著他們最珍貴的信仰的同時,大多數人也丟掉了寶貴的生命。然而,隨著科技的越發先進,往來於行星之間就仿佛林間漫步一樣輕鬆。可是,信仰者們的信念也像時間一樣,慢慢的流逝。才造成了現在聖彼得教堂前人數寥寥,門可羅雀!
紅蓮長歎一聲,她很小的時候就被嬤嬤收養,從小被灌輸的就是要將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信仰中去。隨著她漸漸長大,親眼目睹了那些打著信仰的旗號招搖撞騙的小人的所作所為,即使憤慨也於事無補。因為她自己的信仰都在慢慢動搖。
“咳咳咳!”
紅蓮踱步在空蕩蕩的教堂中,幻想著曾經無數的朝聖者在這裏祈福的場麵。這時候,太子醒了過來,咳嗽聲在四周圍回蕩。紅蓮收起了複雜的情緒,重新走上台階,從聖壇中舀了水遞給太子。太子爺喝了一口,覺得好多了。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太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剛才那場劇烈的震動。
紅蓮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應該沒事吧,你聽!”
太子豎耳去聽,外麵響著有點嘈雜卻很宏大壯觀的吟唱聲,“怎麼還沒唱完?”太子沒有發現此時是廣場上所有的人一起吟唱聖歌,他唯一疑問的就是聖歌居然還沒有唱完。
紅蓮心裏有點失落,她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她嘲笑的不是幼稚的太子爺,也不是因為將整個帝國的重擔放在一個如此孱弱的小孩子身上而顯得更加幼稚的凱特皇後。她笑得是她自己,竟然對這個享受著整個帝國最優渥的資源卻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有那麼高的期許。紅蓮開始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也很幼稚。
“這是第三遍!”紅蓮將太子扶起來說道。
“為什麼還要唱第三遍?”太子聽了,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