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去?就為了吃口飯,苟延殘喘的活著?”雲宮榷坐到她身邊,直視著她。
雲迦安看著他笑了:“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我還可以叫你大哥嗎?”
他點點頭,神色卻有些慍怒。
雲迦安歎了口氣,心知今日之事,必定讓他心生嫌隙。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解釋的,她不能再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了。如果能保大哥周全,她縱是背負貪生怕死的罵名,縱使孤身一人又有何懼!
她淺笑道:“大哥,我當想活著。但憑你的力量能護我幾時?我當然要找棵大樹好乘涼了。全京州權勢最大的就是慶王,說不定他就是將來的龍主,跟著他我還怕什麼所謂的預言不成。”
雲宮榷狐疑的看著她,從懷中取出一顆種子,置於掌心:“這是你娘留下的,現在還給你。你是雲府的四小姐,你以為當了司園令,就能高枕無憂?”
雲迦安知道老爺隻是想借慶王的手殺了她。
她看到種子的刹那,失了神,心中一陣窒悶,但很快恢複了神色,怒吼道:“哼!真是天大的笑話。相府的四小姐?我從來隻知道我是卑賤的孽種,是雲府任人打罵的賤婢,誰正真的關心過我?愛我的人早就死了。昔日我好言與你,不過是為求得你的庇護罷了。我縱使屍骨無存,也與你雲家無半點關係,我恨透了你們每個人,也包括你!”
雲宮榷麵若寒冰,將種子扔進了草叢裏,冷漠道:“既然你不知好歹,執意尋死,我也不攔你。明日就是我答應獨孤姨娘的最後一日,在你十九滿歲之前護你平安。過後,你我再無瓜葛,我再也不是你的大哥。”
說罷,雲宮榷就絕決的離開了。
雲迦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閉上了雙眼,仿佛這樣能鎖住眼淚,然而它還是止不住流了下來。衣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以期用肉體的痛苦來抑製想叫住他向他解釋的衝動。
她提著燈籠,在草叢裏扒拉了許久,將那顆種子找了出來,裝入娘親留給她的香囊中。
她一遍又一遍默默地告誡自己不要靠近任何人,否則隻會給他帶來災難!不管她是否是災星,至少從她懂事起,聽到的都是這些嫌晦之語。
翌日,雲迦安收拾齊整,站在慶王府的後園內,凝神看著身邊幾位竊竊私語的女子,不禁苦笑:這些姑娘年輕貌美,難道要把自己埋葬在這王府之中?
“哎,你是哪裏來的?”一身材嬌小的女子用手指戳了戳雲迦安的肩膀。
雲迦安轉頭打量著她,這女子一身青衣,梳著分髾髻,髻尾隨著她左右晃動,加之粉色發帶錦上添花,更增添一分活潑可愛。
“雲迦安,不知怎麼稱呼姑娘?”
女子嬌俏一笑,聲音清脆如銀鈴:“你原來就是雲丞相家的四小姐啊,今日一見,與外麵所傳相差甚遠,我叫平素九。”
這時其它幾個女子聽到了這邊的聲響,三三兩兩地聚了過來。一紫衣女子,耳朵上垂著晶瑩剔透的紫雲珠,尤為耀眼。她緩步而來,上下打量著雲迦安和平素九。對平素九迆迆施禮道:“想必姐姐你是大司馬大將軍家的三小姐吧,果真如父兄所言,是個朱唇粉麵,皓齒青蛾的人兒。”
眾人聞言,皆驚訝不已,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左手邊的紅衣女子不屑的嗤笑幾聲。雲迦安對她的身份十分吃驚,尊貴如大司馬大將軍的女兒何必來爭這個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