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太守大著舌頭,一邊親著婉兒的香腮一邊道:“是王主簿無意說漏了嘴,結果太子就下令本官查銅錢為何不合格。”
“那大人準備怎麼辦?”
這一問倒讓熊達酒醒了不少,若要查那就得把房斯給砍了,可房斯倒時一定會把他也給供出來,若不查又交不了差。
“房某倒是有些拙見,不知大人可願一聞。”房斯道。
“當然。”
房斯讓兩位姑娘出去,隨後道:“這洪水難得一發,漲水的時節過去也就太平了,堤壩的修建能擋擋水就行。”
熊達思瞅一會兒,“萬一敗露,可是要掉腦袋的。”
“若是太子吩咐的呢?”房斯奸詐一笑。
熊太守了然,二人心照不宣,要讓太子不查錢幣銅錫鋅比例不合的事兒,那隻能把他拖下水。
帶來的糧食發了一小半,而城西那些患了疫病的災民都被殺了就地火化,以免疫情擴散,城中原本倒塌的房屋已經修繕的七七八八了。堤壩在沿河處,那裏不僅泥濘而且濕冷,太子向來養尊處優,哪裏能受得了,遠遠的去看過一次堤壩建造就再也不去,隻讓熊太守負責。
他將熊太守叫道堂下,問:“本宮讓你差錢幣鑄造缺斤短兩的事兒,怎麼樣了?”
“回太子,已有眉目。但現在天色已黑,且您勞累一日,不若去神仙樓談,正好讓卑職好好招待您,那裏的廚子是京州請來的,一定合您的口味。”
太子這半個月天天吃的都是清湯淡水,早就膩了,一聽是京州來的廚子,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但經過這些天,他對南江也了解了個大概,他知道熊太守說去神仙樓是假,去拿宿鶯坊是真,可韓公公提醒過他‘不入燕鶯’,想必指的就是這妓坊。
熊太守看出他在猶豫,進一步道:“最近那兒來了為京州女子,詩詞文賦樣樣精通,且舞藝卓絕,下官聽聞她今夜要開舞,太子何不賞光去點評一二?況且宿鶯坊的‘逍遙醉’那是南江一絕,太子對天下酒頗有造詣,不如去品評一番?”
太子聽得那女子這般出眾,心中動搖,又聽有美酒,哪裏還顧得了韓公公的警告,便欣然應允。
蒼穹中懸掛著一輪銀盤,月色溫潤揮灑在南江每一寸土地上。太子同熊太守坐在馬車中,馬車轉了個彎,原本清淨的街市熱鬧起來,太子聞聲伸手挑起棉布紋花車簾,車外百姓忙著灑掃房屋,修葺頹牆,也有出來賣些小玩意兒的。河邊楊柳嫩芽新抽,為這災後的南江添了不少生機。他有些洋洋得意,這事兒處理的好,那父皇必定會嘉獎他。
到了宿鶯坊,三層高樓,鬥拱飛簷,繁複精巧,巧奪天工,與翠影樓有些相似。而屋瓴上的仙人騎鶴更是增添一分典雅。這通紅的燈籠在簷角上吊著,微紅的燭光映在二人臉上有些滑稽。
門內早有婢女等候,見二人來到便引著他們上了三樓,挑了最好的‘逐水間’給他們,從這間可以看到整個樓底,樓層間的木欄掛著一圈一圈的粉色紗布。二人落座,此時那方台中央走上一位一中年鴇娘,她滿臉堆笑,台下來了不少客人,當然也包括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