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趕緊去請周婆婆上來。”
麼叔應了一聲,便趕忙又跑出去,不久就帶著一個婆子進來,村裏人見我麼叔請了落銅來,便知道有熱鬧看,紛紛到我家。
周婆婆一進我家門便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來晚了。”
我們還不知道來晚了是什麼意思,周婆婆又朝著阿紅分娩的屋子裏走去,看了看已經死透了的阿紅和孩子,道:“建升,先將你家婆娘和孩子葬了,記得……要準備個子母棺,將她們母子要合葬在一起。”
周婆婆說著,便給我爹指了個地方,務必要我爹將阿紅和小孩兒的屍體葬在村頭處的一座山凹裏的大樹頭下,隻有那裏才能讓阿紅安息。
農村裏的人都相信老一套,大多數還是土葬,認為屍體不能火化,否則便是挫骨揚灰,屍首不全,便無法投胎轉世回,正如古時候太監出宮前要取回自己的“寶貝”一般,否則便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靈魂也無法輪回,同時也極其講究下葬的位置。
若是祖先墓地好,則會福澤子孫後代,若是不好,則福禍難料。
我爹不敢怠慢,連忙應好。
周婆婆交代完,又去我奶奶的屋裏看了看,看著昏迷不醒的奶奶,她歎息一聲,拿出一個符紙,道:“建升,這符紙有驅邪的作用,你娘中了很高深的咒邪,我怕是有心無力救不了,你將這符紙放在她的枕頭之下,若是天亮了她醒了,你再來我家道謝,若是醒不來,你就不必再來,我愛莫能助。”
“多謝周婆婆。”我爹道。
“你家婆娘的事要趕緊辦,一切就看天意了,這事是你家作孽,怨不得天怨不得人。”說著,周婆婆也不多言,轉身就走了。
我爹讓小姑在家裏守著奶奶,他則和麼叔去準備阿紅的後事。
晚上,我和我爹幾人守著靈堂。
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屍首,我心裏就瘮得慌,我爹卻不害怕,隻是在我旁邊跪著哭紅了眼。
就這麼,一夜無事天亮,農村裏辦喪事,一般屍體要停上兩天兩夜才能出殯,但是我爹怕夜長夢多,隻停屍了一晚,便叫著村裏年輕的漢子幫忙將人給葬了。
阿紅和孩兒已經埋了,但是奶奶卻依舊昏迷不醒,我爹左思右想,隻得再帶著我去求周婆婆。
可是周婆婆卻說這事她已經管不了,讓我們去另請高明。
我爹沒辦法,隻得四處托人去找其他的神婆。
眨眼又是三天過去,奶奶依舊昏迷不醒。
附近的神婆都聽說我家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全都不肯登門。
不想這時候卻有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路過村口,我爹恰好遇到,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直接帶著人往家裏領。
那年輕的道士剛看奶奶第一眼,便說:“中邪了,但還有救,若是再晚一步,這人隻怕兩腳一蹬就去了。”
“小道長,那就麻煩你了。”我爹話雖如此,但還是不放心在旁邊一直盯著。
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我家裏人現在都不是很相信這個道士,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但死馬當活馬醫,也隻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隻見他在床前擺上一個香爐,點燃三支香插上,拿出一條紅絲繩,將繩子纏繞到奶奶兩隻手的食指上,又取出一枚銅錢,放在奶奶的天靈蓋的正中間。
做完這一切之後,小道士十指合攏,雙手掐訣,口中念著咒語。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就在他這一聲咒語之後,四麵八方傳來了一聲聲的哀叫聲,我聽得清清楚楚,但是我爹他們像是沒聽到一般,李道長這時手勢又一變,口中道了一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