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忘川,魂神於歸。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悠悠忘川,魂神於歸。子非良人,怎知我情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情深不壽,所以便沒人知道那份情中的男女究竟用了多少情意,也自然沒人知曉這情債到底是誰欠了誰又到底欠了幾番欠了幾本。
從錢清以往的情感經驗來看,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也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後知後覺之後發現已再沒有愛的權利。拜她的反射弧所賜,她隻談過一段戀愛,還是無疾而終。其實對她來說,她的那段情敗給的不是距離或時間,而是她自己。每次想到這段,她都有些後悔。不過興許是她的人生有太多需要後悔的事,又或者她的反射弧太長,長到後悔後悔著就忘了為什麼後悔。天總是不遂人願,愛也常有始無終。夢裏的花開花落始終是無妄的飄渺,隨著夢裏的淚滑落,在白日下消失的無影無蹤。錢清時常覺著自己現在的工作是“黑白顛倒”的,在白天經曆著夜晚才能發生的事,在夜晚處理白天的問題,好像這晝夜的界限沒有以前那麼明顯和清晰了。
“小清清,小清清醒醒啦!太陽都曬屁股啦!”沒有譜那充滿魔性的叫早聲每次都能讓錢清從夢中驚醒並且執著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小清清……小清清你醒沒醒啊?快點啊,不然要遲到了,我可是會扣工資的!”又是一陣鬼叫。
錢清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的穿好衣服走到客廳吃早餐。關於住在莫道長家裏的好處,她總結了一下共分三點。第一,遲到不會被扣工資,因為她要是遲到了說明沒有譜也遲了。公司是他的,他給自己開工資開完再扣這著實不好做帳。第二,晚上不用害怕有好兄弟騷擾。陰陽眼的副作用就是每到晚上就會覺得眼前的世界比白天還熱鬧,但在沒有譜這就不會出現這個問題,應該沒哪個會在太歲頭上鬆鬆土的。第三,領導隨時可以掌控你的工作進度不怕同事穿小鞋。不過就算同事給她穿小鞋,莫道長也多半會聽而不聞,畢竟全公司有陰陽眼的隻有她一個。資源稀有,不可再生。
“小清清啊,你再磨蹭我們就真的遲到了。”莫道長可憐巴巴地望著正津津有味地品嚐著雞蛋餅的錢清。
“別那麼叫我,我和你沒那麼熟。”最討厭別人不讓自己吃完飯,錢清滿心嫌棄地回敬了莫道長一句。
“咱都住一起了還不算熟?那怎麼才算熟?”莫道長憤憤地問。
“這個雞蛋餅,算熟。”自從和沒有譜一起工作,錢清覺得自己的反應能力明顯變強了。不管是不是因為幾乎天天和靈異事件打交道所以被嚇得基因突變了,還是因為天天聽莫道長在耳邊不停地甩段子耳濡目染,反正自己的反射弧縮短了些。
“我終於明白了你的熟是怎麼個熟。”看著麵前的這位恨不得跪下來向他們磕頭清他們救他一命地人,莫道長饒有深意地望向錢清說道。
錢清也是一震愕然,因為此時坐在自己麵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她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的男主角。她皺著眉頭,實在是想象不出當時那樣一個決絕的恨不得此生再不同她見麵生怕她會打擾到他自己幸福的人如今怎麼這樣的灰頭土臉,那時他離去的背影可是那麼的光芒萬丈讓人敬仰,就連錢清都恍惚的覺著自己的後知後覺成全了他那偉大的愛情。她清了清嗓子,把注意力從回憶裏轉移到了麵前的這個人身上“程諾,你不是結婚了麼?”說完錢清忍不住眯起了眼,她清楚的看見程諾的頭頂上那串類似符咒的東西似乎比其他人短了些,而且中間還斷開了一段。
“是,我是結婚了。可就是結完婚我才知道我有多對不起你。我真的錯了,我就是人渣!小清,你那麼善良,你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看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上,你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程諾紅著眼睛滿心期待地望向錢清,伸出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這兒是捉鬼壓驚收魂兒的,你要是遇著邪掉了魂兒你出錢我們幫你消災。至於想找婚外情還是去別的地方吧。”莫道長一把拉過錢清沒好氣地說“我們家錢清恕不外借。”
看莫道長這麼大的反應,程諾悻悻地收回了手“不是,我,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希望你們能幫幫我,救我一命。”
“救命就救命,拉拉扯扯的想幹什麼?舊情複燃?我們家錢清不是回收站,不收二手貨。”說著莫道長又翻了個漂亮的白眼轉過頭含情脈脈地望向錢清用膩到牙齒打顫的聲音說“小清清,我要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