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再轉——下著雨的叢林,泥濘的地上一串小小的腳印蔓延到樹下唯一勉強容身的狹小地帶,新鮮的帶著血的兔子皮毛被隨意地丟在一旁,麵前一堆小得可憐的篝火中艱難的炙烤著帶著血的兔子,遠處樹冠上被雷劈中燃起的熊熊火焰任雨勢猖狂也不能熄滅。火焰映著女孩的狼狽臉龐,眼中卻帶著不服輸的倔意和堅強,隱約記得事後埋了兔子皮勉強做了個小小的土堆一邊喃喃著感謝兔子的英勇犧牲什麼的……
記憶中永遠是灰色的基調漠然的播放著前塵往事,突然一個女孩出現時黑白默片中閃耀出現其中唯一一抹鮮亮。剛通過前期訓練的自己第一次踏足舞蹈訓練室,灰暗充滿死氣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女悠然的跳動著輕靈的舞步。曼妙靈巧的身影在夕陽下閃耀出奕奕光芒,認真的神情汗水的揮灑,像是一抹強烈的光突然照進了黑暗,灼傷了黑暗中不肯自我救贖的女孩灼熱了黑暗中不曾熄滅的靈魂。 她隱約記得,這是和她一起被收養的女孩——魚沉歌。
通過了前期訓練,終於算接觸到了這個殺手組織——舞的核心,培養的藝人們以各種難以想象的方式接近著公司接下的任務目標。在殺手界‘舞’算是很有名的——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是這個公司的對外宣言。
而魚沉歌是個例外,對外,舞是一家娛樂公司,身兼數職,從歌唱到演藝直接橫跨了整個娛樂圈。魚沉歌是這家公司的招牌藝人,耀眼如曜日般的光芒下掩蓋著無數血腥黑暗與肮髒,然而沒人會把社會上知名人物的死亡與這家橫跨多個領域,幾乎算是暴露在陽光下的跨國公司聯係到一起。
她想,魚沉歌不知道——公司大樓裏那些緊閉的練習室的大門內是怎樣的黑暗,黑暗中年齡不大的孩子們廝殺著折磨著日複一日的進行著不能見光的訓練,甚至同樣站在練習室中一起練舞的孩子們都是那黑暗中的螟蛾。
魚沉歌對那些孩子們都很照顧,她天真的以為那些都是公司培養中的藝人,卻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們的掙紮她們的崩潰她們的虐殺,她們被組織用血腥和殺戮洗腦之後得來的自我厭惡自我折磨直到瘋狂,每年能夠出道的部分是其他公司挖來的藝人用來掩人耳目,然而其他多數都是在那般失去人性的訓練後還能堅持到最後的成功藝術品們,公司對藝術品的理念就是:絕對服從。玻璃一般通透的人兒,沒有任何的自我主見,玻璃似得水晶心肝泛著後天製造的機器般的冰冷光澤。她們在台前綻放光芒的同時進行著光芒掩蓋下的肮髒行徑。
然而那些任務失敗的中途死亡的藝術品們被公司以引退為由漸漸淡出公眾視野,再被後來通過訓練的孩子們源源不斷的接踵而上,就像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也沒人知道到哪裏去一般,輕輕地出場再淡淡的謝幕,正如徐誌摩所說,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甚至在那些曾經為她們瘋狂為她們傾盡一切的粉絲們也在失落傷感中漸漸淡忘了她們的存在,恢複原本的正常生活,也許多年之後再問之,她們會努力思考半天才恍然大悟,哦!那時候我可喜歡她了!但是自從沒有她對我好像也沒什麼影響,久了也就習慣了,充分發揮了人性最大的優點—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生命一晃不過短短百年,哪有閑時緊抓過去不放。那時她想,大概她以後也是像流星那般劃過天空風過無痕吧。
迎著風,東方雁仰靠在青石上淡漠的回想著,像看了一場無聊的電影,以她作為主角的無聊默片。以此為基礎享受這從黑暗之中以死為名得到的解脫救贖,才得到現在明媚的時光。
電影逐漸演到了高點,畫麵漸漸染上了明媚的顏色,訓練室中她和魚沉歌沉醉的研究著音樂醉心著舞蹈,而她在魚沉歌的純粹笑容中幾不可察的自卑著,越相處越更深的體會到兩人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