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尖顫抖不可自抑,像風中瑟瑟發抖的殘花?臉色蒼白更勝玉石——了無生氣。
眼中痛苦糾結難以掩飾的悔意散發出來,眼中卻滿滿都是她的影子,再容不下其他?
可她的眼中?
不再——有他。
望著眼前兩人姿態溫存自然,仿佛多年的默契?不帶情 欲的隨和而珍重,那般親昵自然?
我心裏頓頓的痛,隻見女子淒然一笑?於盛開的花叢中悄然綻放有幾分淒然之美,更像盛極之花?
隨時會隨風飄落,乘風歸去?直到我——
再找不見她的蹤影。
女子唇邊殷紅乍現,身軀無力的靠在紫衣男子懷中,她閉上雙眼以拒絕的姿態拒絕我,拒絕我此時在這個人角度上,拒絕這個‘我’關切的眼神,散發出拒絕關於‘我’的一切的決然姿態。
突然心痛像驚雷劈遍全身?不可抑製的顫抖惶然,像失去人間唯一溫暖的孩子在寒風中飄搖?零落。
眼中仿佛黑暗裏燭光一點?漸漸淹沒在黑暗之中,再無生機,沉淪黑暗。
此時才幡然醒悟,她看的不是我,而是這個玄衣男子!
但是又有誰知道?
曉夢迷蝶,究竟此身是局中人還是夢中蝶呢?而這種切身體會般的感受卻讓我一時抽離不了的,直把自己帶入了這個角色中去。
仿佛,這樣的場景如此似曾相識,仿佛,她拒絕的人,不是這個‘我’,而是真正的我……
對麵紫衣男子橫抱起她,深深往這邊凝視,像是看見一切?又像是眼中空無一物的眼神,一掃收回。
微翹的眼角可以看出,若是神情溫柔帶笑一掃,是多麼風情萬種?奈何此時全化森然冰涼,像細碎的浮冰在水中緩緩流動,仿佛帶著遠方山頂的雪意?
徹骨寒涼。
我的心髒像是在這浮冰尖銳棱角中擠壓破碎,冰涼帶著遲來的痛感席卷而來!一時竟不能言語不能動作?
紫衣男子抱起佳人轉身,一步步向遠方?以堅定而守護的姿態踏過。
以他腳下踏過的土地為中心?妖異的紅暈染開來——
意識中下意識伸手,欲挽留這一刻眼中越發遙遠的身影!卻在心痛的席卷中不能行動?
痛苦而僵硬。
隻見觸目的紅迅速蔓延,蔓延到我能看到的視線的邊緣。
在漸行漸遠的身影與半明半滅的天光中,掀起一陣狂風?吹來滿地妖紅。
像繁華落幕蒼涼,言盡其中?
再眨眼——
一切都遠去,消失不見。
低頭看腳下?
僅剩一朵白花?那是她親手遞來的花兒,如此嬌弱,誘人嗬護……
我彎下腰,欲伸手將其拈起?白花卻在頃刻之間似風沙化去,變作一地塵埃,融入其中?遍尋不得。
驟然間,強光映眼,周遭泛起刺目的白?恍惚聽見清麗女聲含怨帶怒,又無奈至極的聲色,化作悠悠輕歎?在風中輕不可聞的散開,化作風中漣漪——
若來生,與君絕!
是誰說?!
一字一句如金石交擊,滿滿是決心,滿滿是懊惱?
心中浮現出女子最後一刻複雜無奈的神色,離去的背影似乎烙印心間?也化作幽幽長歎,卻再抹不去,直到,直到——
直到成為夢魘,再在某個不經意間突然鮮明刺眼不容忽視?
躍然心間。
半夢半醒之間男子聲音清越語氣決絕,意識中感覺便是將才的紫袍男子,而這樣的感覺?來源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早知如此我便不該放手,若來生來世,叫她擦亮眼眸,再識清明,辨明心中歸屬!再、做、定、奪!”
聽語聲似乎可以想到男子憤怒冰冷的神態,想到她依偎於他的身影?
驚醒!
猛地坐起,司馬玄抬手扶額,驚覺冷汗涔涔?隨手抹去。
方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