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被水底銀盤緊緊吸附?
……
一片死寂,隻剩東方雁低低的笑聲傳來。
那高小姐已經滿臉煞白,盯著麵前水中瓷碗,眼底情緒分外翻湧,波瀾不休,似有電閃雷鳴?
劈開清明,隻剩混沌。
她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
聽她淺笑。
“是我胡鬧,這巧合真是分外巧合,巧合~”
東方雁端起一碗清酒,含笑。
“這麼說來,如此巧合,倒合該是我作答的?”
已經有人氣憤不已幾欲暈厥,此時便頗有些口不擇言?!
“你!不過是生在王都外麵的野 種!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明嘲暗諷?!”
聲音尖利隨風飄到男賓席這邊,紛紛有人變了臉色?即使與東方雁不算熟悉,聽此一言,卻都覺得實在是過分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野 種一詞,未免太過言重不是?
家風呢?教養呢?那是誰家小姐?
大家小姐怎能如此沒有教養?或許無人可知。
而現如今這高小姐?卻怕是在王都的貴族圈子中,已經顏麵掃地了,日後,姻緣堪憂?
東方雁不甚在意那邊言辭激烈剜心蝕骨,哈哈大笑?!
“何人自詡才無數,奈何攻心苦作答?”
末了似乎還不盡興,輕嘲?
“山野遊民聞雅趣,奈何高戶苦人家?”
這詩含沙射影,她神色也是分外挑釁!
這邊臉色已經分外難看,此時便是再蠢的人,見了那酒碗停在高小姐麵前穩穩不動,也已經看出了三分局勢?三分貓膩?
傳聞禦賜玄鐵,金石難逃,如今竟有緣一見?
可惜氣氛不妙。
何況高小姐那一句野 種,也實實在在點炸了東方雁再三囑咐不要惹是生非的東方含?
說到底,還是性格太過直爽。
她臉色漲紅,擋在東方雁身前,那架勢活像護小雞的母雞?!是誰憤憤怒罵?!
“高小姐!你那是什麼話!合乎你所謂的教養禮儀嗎?!何必用這種下作手段欺負雁姐姐!你是庶出高家也待你不薄!夫子家教不比我們少,在王都呆了這麼些年,教養還不如府裏的丫鬟不成?野 種一詞你也配說出口?這是看不起我東方家的意思?”
有人嘩然,甚至有那麼一刻東方雁逆來順受隱忍不發,也險險忘了這是當今當紅的東方府嫡出小姐?
如今,這儼然是上升到了家族的層麵?
誰還敢與東方家為敵?
這高小姐,怎的如此不分輕重?她高家怎會為了她得罪當紅的東方府?
日後……
誒……
高小姐似乎也心知口不擇言壞了大事兒,如今東方含抬出了東方府,卻詫然煞白了臉色,嘴唇顫顫,似是不知道如何接口?
那紀小姐沒料到隨心一場宴會,會鬧到這種地步,許是無心而為,卻不免刻意放縱?
此時作為主人家,也不免白了臉色。
東方雁淡淡拉過東方含,卻淡淡含笑。
“小丫頭,胡說什麼?跟這種人置氣,還要抬出家裏?你何必?”
東方含卻壓不下一口氣,臉色憤憤,似乎也帶動一群小夥伴臉色不善?
她淡淡拍拍東方含腦袋,似乎方才被罵與她絲毫無關,此時平心靜氣,反而安慰起了東方含?
“瞎說,紀小姐知道我好酒,這不是有心請我多喝幾杯?”
紀小姐臉色緩和了些,剛要開口。
東方雁卻已經淡淡轉身。
“可惜紀小姐這酒,民女無福消受了。”
那紀小姐臉色卻又是一白?
她端起一碗麵向對岸,是誰高聲含笑賠禮?
“各位歉甚,一上午全聽在下山野之人酸詞餿句,在下以酒賠罪,望各位玩得開心。”
那廂似乎不明如此氣度奇女子究竟何人,如此寵辱不驚?
封賞之後更是毫不拿喬,快言快語?被罵之後也不見憤然躍起,氣度卻著實令人折服?
由此好奇,不免投來視線,卻隻見一抹驚豔,盈盈躍於心間?
對岸秋景蕭瑟一派荒涼,唯獨青綠一抹,黑紗披身,徒添三分夢寐的春光?
她淺笑盈盈借酒賠罪,有人捧場,都紛紛舉起酒碗遙遙一敬?
她端起酒碗仰頭飲盡,向對岸晃晃空碗,淡淡一拋?
那酒碗已經碎成片片瓷片,陰雲密布的天光下也能泛起淡淡的瓷光?
‘啪啦——’一聲,才後知後覺的傳來。
她仰首闊步,大步離去,一邊走一邊唱?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酒還需知己品,何故此處淡煙雲?”
話音渺渺餘音回繞,那邊有人失笑不已。
“這小姐倒是直白,當真不給人留點麵子。”
有人望著那邊堆成小山的瓷碗,卻嘀咕笑罵?
“估計你喝個百十來碗,也不見得還剩些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