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阿光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機房裏剪輯今天剛剛拍攝的新聞,對於已經做編導將近三年的我來說,這樣的工作淡然無味。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飽受煎熬,痛不欲生,如果您想請機主吃飯請按1,如果您想請機主喝酒請按2,如果您想請機主洗澡請按3,如果您想問機主借錢,請掛機。”我百無聊賴的對阿光打趣著。
“九點半,Body music,等你。”阿光一如既往的簡單,淡定。
“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沒人能聽完我自己的語音調戲,你終於想起我了。”我繼續無聊的打趣。
“嘟……”電話裏傳來了忙音,阿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來不多說一個字,簡單,果斷。
我悻悻的掛了電話,以最快速度做完剩餘的工作,打車趕往酒吧。去往酒吧的出租車上,看著滿眼的霓虹和車流,心裏又泛起空空的感覺。這個城市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喜怒哀樂,你的,他的,她的,但是都與我無關。畢業三年,一直在這個城市飄著,每天帶著攝像在各種角落尋找新聞的素材,奢華的酒店,不知道名字的街道和胡同,都是我的戰場。父母總在打電話旁敲側擊的提醒我回老家,踏踏實實的找份安穩的工作,結婚生子。電話內容無外乎誰誰家的孩子已經是辦公室主任了,誰誰家的孩子都滿月了。每次我都是糊弄過去,可是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最終的歸宿在哪裏。
司機大哥的破鑼嗓子讓我回過神來,這是一個不大的酒吧,記得還是大學的時候,我們兄弟幾個喝酒之後回學校的路上,發現了這個酒吧。
“Baby music”胖子口齒不清的說到。
“白癡,那是Body。”杜森鄙視胖子說。
“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知道什麼是humour麼?”胖子賤賤的說。
每當胖子犯賤的時候,我們都一致沉默,不是我們無言以對,而是在想辦法惡搞胖子。胖子似乎感覺到不對,想要逃跑,但是為時已晚。哥幾個迅速將胖子抬起來,扔到了酒吧門口的花壇裏,然後拍拍手淡定的走進了酒吧。等我們在酒吧找好卡座,點好東西,還不見胖子進來。
“不是死在外麵了吧。”杜森說話一向狠毒。
“我去看看。”阿光起身出去。
五分鍾之後,我們看著阿光那一米九的大個子扛著一坨肉走進來目瞪口呆,旁邊的人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阿光。
“在花壇裏睡著了。”阿光麵無表情把胖子扔到卡座的沙發上,坐下喝酒。我們幾個相視幾秒,狂笑不止。
從那以後,我們基本都在這間酒吧玩,算算也有五年多了。時間還早,酒吧裏沒什麼人,走進酒吧就見到阿光坐在吧台喝酒,因為常來,我們和調酒師服務生都已經很熟。我走過去和調酒師阿呆打個招呼,要了瓶哈啤坐在阿光旁邊。
“怎麼地,今天這麼有閑情呢?想起我來了。佳佳呢?”我在電話裏調侃阿光不成,繼續拿他打趣。
“不喝就滾!”阿光說話還是老,但他喝酒的時候每次一抬手肯定是一瓶,我感覺有什麼事發生。收拾一下玩笑的情緒,認真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