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上,燈光很暗。
依稀的白燈照著我跟魏顧海。
我們兩人坐在手術室門口,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誰都沒跟誰說話,無息的夜將所有的思緒拉回到七年之前。
那時候的何百合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帶著一個小車隊,擁進費長青的山莊,跌傲不遜的她殺人不眨眼。將我從費長青的山莊中救了出來。
我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我。
一種自責彌漫在心頭,讓我痛的說不出一句話。
假如何百合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
魏顧海的頭低垂著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到了生死攸關的這一刻,他的心非常的疼。
我太了解他了,我能了解到他那種心疼。兩人相處了這麼多年,哪怕他一聲聲的不愛她,可是,那種形影不離的生活,早已存在了太多太多年!他對她的痛,是徹了心扉的懂啊……
“嗡嗡嗡”手機又響了。
看到是秦科長的電話,我直接掛斷,而後關機。
我知道,他們非常的順利。不出意外,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大毒梟何鴻梟死亡的消息。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殺死他的竟然是費長青的兒子。
當年我們都知道費長青有個兒子在國外,但我們都沒見過,也沒聽過他的任何消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我隱藏在何氏集團這麼多年。
難怪他那麼想要何百合,難怪他會提出讓何百合來這裏。
“砰”的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
一群醫生推著何百合出來時,魏顧海立刻竄了上去,“怎麼樣?怎麼樣?!”
醫生們麵麵相覷後,沒有一個說話的。徑直推著何百合去了重症監護室的方向。
“怎麼樣!?”魏顧海一把攥住醫生的領子,“我問你她怎麼樣啊!!”
“我們盡力了……病人可能會有一個回光返照的時間,利用那段時間跟病人做最後的溝通吧。”醫生低頭說。
魏顧海聽後,手無力的從醫生的領口滑落,而後整個人頓時癱軟的跪在了地上,雙眼就在那一瞬間變的無神。
“怎麼會……不,不可能的……”魏顧海無力的抓著地麵。
那刻,我的眼淚還在眼眶中堅持著,我努力努力的不讓它流下來,我不相信何百合會死,我絕對不相信!!
“哥……”我走過去喊他,今晚來醫院後,第一次喊他。
他仿佛沒聽見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去追那群醫生。
“哥!”我在後麵喊他,可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當我追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時候,魏顧海已經在裏麵了,他坐在病床前,緊緊的抓著何百合的手,將頭深深的埋在床沿處。那種痛苦,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渲染,就能輕而易舉的擊垮我的內心。
那刻,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嘩嘩而下時,模糊了所有的景象。
頹廢而無力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自責著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陣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我看向走廊盡頭。阿龍帶著耗子和阿強等人走向這邊。
我趕忙起身將他們擋在走廊中央。
“老大……怎麼樣?”耗子問。
“你們都回去吧。這裏沒事兒。”我說。
“哦……”耗子一臉難堪。
我沒有去看阿龍,我不想看他,莫名的就是不想去看他。
“老大……”阿龍上前一步,渾身是傷的湊上來。
“啪!”我用力的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眼淚嘩一下又止不住了,“回去。”我命令說。
“對不起……”阿龍深深的低下頭。
“龍哥!”耗子扶住阿龍,對我解釋說:“老大,你不要怪龍哥,這次雖然是龍哥太著急,但是,我們已經成功的將何氏集團搞垮了!”
“是尤四郎搞垮的,不是我們……都回去吧。”我說著轉身便往監護室門口走去。
“老大!”耗子喊住我。
我沒有回頭。
“老大,善哥打來電話,說他們那邊已經知道這邊何氏集團覆滅的消息了!還說,教父他們也知道了,想讓我們趕緊回去!他擔心金門知道情況後,對我們展開追殺!”
“……”我聽後,沒有說話。
耗子繼續道:“善哥說了,金門現在懷疑我們跟警方聯合!想要將我們逐出京都!”
我聽後,慢慢回過身,命令道:“你們今天就往回趕,金門如果敢動手,你們就跟他們拚!如果他們不動手,咱們就動手,目標隻有一個——老豬!”
“是!”耗子他們集體應聲。
我轉身往監護室門口走的時候,便聽到他們零散的腳步漸行漸遠。
坐回長椅上,迅速安靜下來的醫院走廊上,那股自責開始蔓延。監護室裏的心率儀嘀嘀作響,何百合的心跳很慢很慢。慢的讓人感到一股極度的虛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