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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了,看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您好!”對方沒有一句招呼,開口便是“曉菲姐,我從法國回來了,已經到北京了,買了今天下午的機票,四點到成都,可以到機場接我嗎?”好好聽的男中音,太有磁性了,“誰這麼沒有禮貌?”我剛在心裏罵了一句,便被這猶如天籟的聲音吸引了,“請問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曉菲,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淳芳菲,最多關係好的朋友叫我芳菲。”我心裏納悶了。
“曉菲姐,我是阿諾,隋諾。”好聽的聲音很興喜地說,那聲音像個得到糖的孩子快樂的聲音,我喜歡的那種聲音。
“阿諾,嗎?你不是在法國嗎?”我有些大喜過望,“從小一起玩到大,比我小八歲,在法國留學的弟弟回來了?而我自己,不過是一個三十歲的大齡老處女。”想到這裏我如遭了晴天霹靂,心情變得相當糟糕。
“曉菲姐,我回來了,現在在北京的天安門廣場上,今天下午的飛機,四點到成都,你來機場接我好嗎?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阿諾在那端說。
“你喜歡旅遊,回來經過北京應該好好玩玩再回成都。”我很直接地說。
“曉菲姐不歡迎我回來?”隋諾耍貧嘴。
“我哪有,是替你節約錢,從成都到北京一個來回的機票錢可以夠你吃好多筐土豆條的了。”我半開玩笑地說。
“曉菲姐,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記得我喜歡吃土豆條,還是姐姐最好。”隋諾依然叫我姐姐,我很是驚喜。
我陷入了童年和少年的回憶中,隋諾在電話那端催促道:“姐姐是在考慮是否到機場接我嗎?”
“我在想是否買好土豆做好土豆條,帶到機場去,在你出閘口,看到我的第一時間,把土豆條遞到你的手裏。”我不想讓隋諾知道我此刻在回憶過往的美好。
“那感情好,姐姐,可說定了,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姐姐去菜場買土豆,回家做好土豆條,帶到機場來給我吃,又足夠的時間。”隋諾一聽到土豆條就很興奮,記得小時候,有次我們去采野竹筍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看到家裏有土豆,我便提議我們做土豆條吃,那是第一次在我家的蜂窩煤灶上給隋諾做過一次土豆條吃,之後她便常常纏著我做給他吃,為了討好我,一口一個“曉菲姐姐”叫得我心裏美滋滋的,便左右開弓亮出我做土豆條的絕門手藝,做出香噴噴的土豆條給這隻小饞貓吃。大了以後沒想到他還愛吃。
“阿諾,我現在在公司,我下午請假去接你,晚上上我家,我給你做土豆條吃。”我正在工作,隻好央求道。
“不,姐姐,我不,我就要在出閘口見到姐姐的時候,吃到姐姐做的土豆條。”隋諾此刻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我心軟了,“好,現在還有一刻鍾下班,我立刻趕去菜場買土豆回家做好土豆條,下午接你的時候,把土豆條給你帶來,你個小饞貓,千萬別撐著胃了又說難受。”
“姐姐還記得我第一次吃土豆條把肚子撐得圓鼓鼓的事情,姐姐,我好開心。”隋諾很是驚喜地說,我從電話這段可以感覺到他有多開心。
“阿諾,飛機是四點準時到?你看好機票上寫的時間。上次你去法國的時候,你說十點的飛機,結果是下午四點的,我們整整在機場停留了六個小時以上。”我提醒道。
“姐姐,我手裏拿著機票,絕對沒錯,下午四點到。”阿諾在那端說。
“好,我下午四點到機場接你。我掛了。”我生來是個急性子,不喜歡在上班時間講太久的電話。
“姐姐,下午四點機場見,很快就要見到我美若仙子的姐姐了,心情真是不錯,姐姐,Byebye!”隋諾說完掛斷了電話。
看到通話結束的字眼,我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我不喜歡男孩子比我先掛電話。”
在公司請了假,我擰著中午回家做好的土豆條,搭車趕往雙流機場,到了機場看看時間,差10分到四點,心想,“還好沒有遲到。”
我像所有等人的接機者一樣,望著閘口,過了十幾分鍾,很多人的人走出來,然後人逐漸少了,“不會吧,這小糊塗蛋,難道真的記錯時間了?在法國呆了這麼多年,還是小馬虎?”我心裏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