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基本落定,鍾成想給鍾越做個彙報。快到十一點了,也不知鍾越睡了沒有。他出來看了看,鍾越的房裏還有燈光,可見還沒有睡。半夜三更的,又不方便造訪,打電話更好一點。
鍾越正靠在床上看電視,作為一個事實上已經單身的女人,她已養成了晚睡的習慣。睡早了很容易胡思亂想。她害怕這種胡思亂想,尤其是害怕自己一鑽進被窩就去想鍾成。
眼裏看著電視,心裏卻在回味著昨晚和鍾成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危險了,昨晚居然還主動地抱了一下鍾成。她懊惱地意識到,雖然自己事後做了掩飾,但自己的內心世界肯定已經被鍾成洞悉了,從他對自己的輕佻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男人一旦感覺到某個女人喜歡他,就會是這種態度。隻是這小子沒有點穿而已。而且她也意識到,鍾成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經超越了一個普通同事的親熱程度。如此曖昧下去,“出事”是必然的。
她內心裏十分矛盾。一會兒閉目遐想和鍾成親熱的美好情景,一會兒又想到被人發現後的不堪後果。縣委書記和縣長傳出緋聞,那可是天大的笑話啊!
何去何從?她權衡的結果自然是控製自己的感情。在她這個位置上,她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現在撤退還來得及,在剃頭挑子還基本處於一邊熱的時候,局麵還是屬於可控狀態的。要是鍾成也真的對自己動了心,對自己發動了攻擊,那自己就無法控製了。
正準備睡下,鍾成的電話來了。她的心頓時加速跳動起來。鍾成說:“鍾姐,還沒睡吧?”
鍾越說:“還沒呢!”
鍾成就簡要地把情況向鍾越做了介紹。鍾越高興地說:“真有你的,真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啊!”
鍾成說:“本來打算明天向你彙報的,但是想早一點讓你放心,也早一點讓你分享勝利的喜悅。我們姐弟倆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鍾越說:“你做得更好!有難你一個人當了,有福卻拿來讓我分享。真是一個優秀的弟弟啊!太晚了,不然我一定請你去宵夜,為你慶功!”
“謝謝!其實聽到鍾姐你的甜美的聲音,就是最好的宵夜!”
她笑著說:“真的嗎?我的聲音很甜嗎?我看,不是我的聲音甜,是你的嘴巴甜!好了,不早了,早點睡吧!”她果斷地掐斷了和他的充滿曖昧意味的談話。這樣聊下去,會很危險的。
互道晚安之後,就掛了電話。鍾越想,其實保持這樣一種既非戀人又勝過普通朋友的關係也許是最明智的選擇吧!她決定今後就朝這個路子上發展。
這一點,她和鍾成想到一起去了。
第二天,他早早地來到辦公室,吩咐高強通知召開縣長辦公會。
開會之前,他先去向鍾越彙報了自己的工作思路。鍾越自然全力支持。
萬家樂帶隊出去考察了幾天,昨天晚上才回。他提前來到鍾成的辦公室,遞給鍾成一個精美的盒子,說:“鍾縣長,這是考察組成員給您帶的小禮物。一塊普通的手表。”
鍾成說:“一個普通的考察,還帶什麼禮物啊?我看看,不會是什麼名貴的手表吧!”
萬家樂說:“也就一千多塊!一點心意。”
鍾成看了看,也的確是那種中低檔的,就笑著收下了。昂貴的東西他是不敢收的,這個萬家樂辦事還算有分寸,既表達了對自己的尊重,也沒有讓自己為難。至於買手表的錢,自然是公款報銷了。
當領導的心態是很複雜的,下屬不送禮,自己就會懷疑對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送的禮貴重了,又擔心把性質搞變了。現如今在官場上,送禮是一門學問,收禮也是一門學問。什麼人的禮是可收的,什麼人的禮是不可收的,什麼事可以收禮,什麼事不可以收禮,什麼樣的禮可收,什麼樣的禮不可以收,都是一個領導人要思考的問題。收禮可以收出和諧的上下級關係,鞏固下級對自己的親近度和忠誠度,也可以收出怨恨,收成一個受賄犯。
鍾成的原則是,直接求自己辦事的人的禮,不收。收了,給對方辦事,就是利用職權謀取私利,不辦事,對方就會罵你。
超過兩千元的禮,不收。這就等於是為自己設了一條警戒線,讓自己永遠不會在經濟上出大問題。既然想在政界有所作為,就不能貪圖這些蠅頭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