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樂興衝衝地來到鍾成的辦公室,彙報道:“鍾縣長,化肥廠已經全部騰空了,所有的人員都搬走了,沒有一個人來鬧事。我的任務應該說是圓滿完成了。”
鍾成說:“家樂同誌,你是頭號大功臣啊!”
萬家樂說:“談不上!主要是你指揮有方。我隻是做了一點實際工作。鍾縣長,我有一個小要求,不知道可不可以向江總提。”
鍾成聽他說要向江總提要求,立即敏感地意識到,他極有可能是想打房子的主意。鍾成早就料到縣裏的幹部會在這上麵產生占便宜的念頭。縣裏有不少幹部,都屬於那種雁過拔毛型的,無論縣裏有什麼項目上馬,他都想從中分一杯羹。也不管比別人受不受得了!也不管影響有多壞!如果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利用自己的能量,對這個項目進行刁難。至少也要說三道四。賈嘉華和白鬆華屬於這批人的中的大佬,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接下來,大大小小的角色都會粉墨登場,根據自己的地位和份量,來撈取或大或小的利益。
對於化肥廠這個地產項目,工程的事一般人是插不上手的。但是他們很可能會把“魔爪”伸向房子。如果能夠以優惠價搞那麼一兩套房子,將來一轉手,就可以賺一大筆。
鍾成和江娜已經商量過了,將來房子的銷售將全憑商業運作,不賣一套人情房。從江娜的角度看,這是在商言商。鍾成更多的是考慮江南縣的政風。幹部總仗著自己的權勢向企業伸手,這種風氣不可長!必須逐步杜絕!
可是萬家樂不是別人,現在是自己的得力幹將不說,還確實為昌盛地產做了不少事,如果等他把要求提出來了再拒絕他就不好了。而答應他又等於開了一個口子。對別人就不好交代了。
當然這些考慮在大腦中隻是一瞬間的事。他笑著說:“萬縣長,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讓江總給你們這些勞苦功高的人表示一下?這沒問題!這個錢她是應該出的。包在我身上,負責不會讓出過力的同誌吃虧!我要讓她給你們發點獎金。”
鍾成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萬家樂正是想提前打招呼,讓昌盛地產能夠優惠賣給他一套房子。他的外甥明年要結婚了。他想,以他的地位,以他對昌盛地產的貢獻,這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沒想到他話沒說出口,卻被鍾成理解為他是想要點獎金。他正準備再次把話說清楚,鍾成卻用一句話結束了話題:“萬縣長,我正要和你商量一件事。這件事我已經和鍾書記商量過了。”
萬家樂想,既然有事相商,那就把事情商量完了再說吧!他說:“鍾縣長,您說!”
鍾成本想直接說房子的事,但是感覺到這樣太做作,痕跡太明顯了。就決定來個曲徑通幽。他說:“新的工業園已經決定上馬了,這個事情當然又要落到你的肩上來!你要做好挑重擔的準備啊!”
萬家樂最喜歡承擔這樣油水比較重的工作了。主管工程,即使不貪汙受賄,也會有不少灰色收入。工程承建方會把你當菩薩一般供著。
他高興地說:“感謝鍾縣長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把這項工作做好。”
鍾成說:“這項工程已經決定讓白鬆華的弟弟白鬆濤承建了!你應該猜到了,這是無奈之舉。”
白鬆華說:“難怪白鬆華第二天開會時會突然改變主意,原來是心有所圖啊!這個白鬆華,真是江南縣一霸!總是拿工作的事刁難領導,從中漁利。”
鍾成記起萬家樂在第一次會議上的表現,雖然是向著自己這一方,但遠沒有馬小軍和劉信來得堅決和無畏。也就是說還不是一個鐵杆的擁護者。雖然不必和他計較,但也必須要敲打一下,讓他今後不要再做那種畏首畏尾的人。
鍾成歎氣道:“希望同誌們能夠理解我和鍾書記的苦衷啊!不是我們軟弱,而是對方太強大了。我們不做一些讓步不行。那天會議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每個同誌都能夠旗幟鮮明地與他們鬥爭啊!”
萬家樂頓時紅了臉。真是慚愧啊!自己那天的表現太圓滑了。因為怕事,沒有爭鋒相對地和白鬆華與賈嘉華做鬥爭。鍾成的這番話不就是對他的含蓄的批評嗎?
他不好意思地說:“很抱歉!鍾縣長。那天我的態度的確是有點不夠鮮明。不過,我還是表達了對你的擁護的。隻不過,我有所顧慮。你也知道,賈嘉華是老領導,餘威猶在,白鬆華基本上是一個無賴,不按規則出牌的一個人,我有點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