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殷芙向後仰了仰，後腦勺靠在椅墊上。
“不用了，我自己來。”
莫君言適時收回手去，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等殷芙係好安全帶後，左腳一鬆向前駛去。
“你家住哪？”
“景安小區。”
莫君言恩了一聲，又道，“單身？”
“恩？”
“你單身麼？”
莫君言又重複了一遍，殷芙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支吾了半天卻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這和工作有關？”
“沒有。”頓了頓，補充道，“隻是我很想知道。”
殷芙不置可否，用力搖了搖頭，“我單身。”
莫君言又“嗯”了一聲，殷芙感覺車速似乎快了些，便是顫顫巍巍地扶住手邊的扶手。
車裏很安靜，除去悶悶的引擎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咕嚕——”殷芙肚子驀地發出聲響，忙是伸手捂住。
“餓了？”莫君言不動聲色，依舊穩穩地握著方向盤。
“還、還好……”
話音方落，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想吃什麼？”
“……”
“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茶餐廳。”說罷，方向一轉。
“一份炸醬麵，你吃什麼？”
殷芙垂首盯著眼花繚亂的菜單，咽著口水猶豫再四，因為饑腸轆轆的她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點一遍。
似是能看穿心思一般，莫君言支手撐著腦袋，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對著菜單撇了撇道，“把這頁上的東西每樣都上一份。”
殷芙心中一驚，卻見點餐的服務生早已笑得嘴角咧到了耳後根。於是慌忙製止住他如同神筆馬良那神一般的速度，訕訕道，“我吃不了那麼多，來一份雞絲餛飩就好。”
服務生瞬間像被滅了火的幹柴，依舊餘煙嫋嫋不死心地看著莫君言。
而此時莫君言依舊支著腦袋，似笑非笑，“你喜歡吃餛飩？”
殷芙有些局促，便是隨口嗯了句以作回答。
此番立在一旁的服務生終是認清事實，攥著手中的廢紙以及新下的菜單訕訕離開。
殷芙換了換坐姿，讓自己更加舒服地窩在皮質柔軟的椅墊裏。
這間茶餐廳比想象中敞亮許多，或許是因為時間關係，店堂內並沒有很多人。而稀疏的幾個顧客零散在透明的白熾燈光下，此時殷芙看來，卻是有幾分寂寥。
一直沒有說話的莫君言忽而開口，“前幾天在地鐵上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殷芙心中一驚，局促地揉著自己的衣服下擺，想來她還是太高看這個新任的主編了，果然是個記仇家夥。現下吃人嘴軟，果不其然是場鴻門宴啊！
殷芙抿唇，“那，那水母女是我偶像……”
莫君言聞言，濃重的劍眉一凜，微微不耐，“我不喜歡別人撒謊……”頓了頓，語調逐漸輕緩，“尤其是我在意的人。”
殷芙聞言又是一驚，她捂著胸口，這已經是一天內第N次被莫君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給驚嚇到了，其殺傷力遠遠超越了肖金金的獅吼功，哦不，現下拿肖金金出來作比較簡直就是玷汙了莫君言神一般的功力。
“你這個樣子很迷人。”莫君言黑眸一瞬不轉地盯住發呆的殷芙，聲線低迷沙啞，清朗卻有磁性。
殷芙“嗯”了一聲不置可否，腦中早已一片混沌，加上饑腸轆轆，本就不大的腦容量超負荷運行著。
莫君言卻是眉眼一彎，嗬嗬笑出了聲，殷芙抬眼去看，竟驀地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口。
恰在此時，服務生如同所有劇本中安排的一樣，極其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您的餐點，祝兩位用餐愉快！”
說著，一個深深的九十度鞠躬，筆挺地轉身又走了。
殷芙望著來去一陣風的服務態度，暗自感歎這定是一間嚴謹且曆史悠久的茶餐廳，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不過敬佩之餘，美食當前，殷芙自是抽了雙筷子低頭猛吃，如若不然，方才那尷尬的氣氛說不定還會繼續蔓延開來。
殷芙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一海碗的餛飩，少頃，挺著略顯胃突的肚子直打飽嗝，全然沒有形象。
“吃飽了？”莫君言優雅地擱下筷子，抬手將紙巾遞給殷芙。
殷芙點了點頭，略微正了正七倒八歪的坐姿，“恩，很飽……”
莫君言輕輕一笑，“喝點飲料吧，蜂蜜柚子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