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黑夜輾轉。
城市的另一頭，莫君言正身著素色寬鬆浴袍，慵懶地斜倚在淺灰色沙發上。
簡潔卻極富現代感設計的房間內吟唱著法國小調，優柔婉轉。身後不遠處，浴室磨砂質地的移門忽而開啟，一陣白色霧氣飄然而來，揉進幾分沐浴乳特有的玫瑰香氣，張楊明豔。
女子卷著濕漉漉的短發，浴巾圍在胸前露出迷人的鎖骨，赤腳走在天鵝絨一般的毯子上，步伐輕盈。
“嘿！”女子驀地從側麵勾住莫君言的脖子，順勢依偎了上去，“在想誰呢？”
莫君言微微一怔，隨即收起麵上神色，探手摟過女子纖腰，聲色魅惑，“除了你，我還能想誰？”
懷中女子搖了搖頭，嗔笑，“我哪裏猜得到你的心思……”
莫君言深深一笑，深邃眼中忽而黯淡，垂眸，神色平靜，“韓璐，我們分手吧。”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懷中女子猛地一怔，即使嘴角依舊倔強上揚，卻越發尷尬，“討厭啦，怎麼跟人家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玩笑。”莫君言順手拂過女子濕發，鬆軟的發質在指尖打著卷，“明天起，麻煩不要在我麵前出現了。”
韓璐身形僵硬，腰間的力道卻絲毫未減，她倔強地別過腦袋，莫君言空出手來，隻是笑笑，低聲道，“生氣了？”
女子臉色一黑，扭頭掙開，自是走到床邊撿起一堆零散的衣服，胡亂往身上套。
莫君言並不做聲，走到女子身後，攤開手掌用力摟住，“今晚別走。”說話間，卻像是一個迷失的孩童，早已將腦袋深深埋進女子頸窩間，“留下來陪我……”
聲音低沉迷幻，春雨般的吻悉數落下，女子回轉身子，穿了一半的衣服又被悉數褪去，露出大片光潔雪白的肌膚。
耳邊法國小調低回婉轉，一夜繾綣。
翌日，日頭慵懶地躲在雲層後頭，隻露出一層氤氳的白色光圈。
殷芙坐在電腦前頭整理文件，偶爾忍不住斜眼窺看一下周遭同事。她實在不能理解這群人是怎麼做到隻消一個晚上就恢複地如此龍生虎猛，一個個都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完全不見昨晚失態模樣。
殷芙借著去傳真稿件的機會十柺八彎到了肖金金身邊旁敲側擊。
“昨晚上吃得可好？”
“還不錯，你不去真是虧了！”肖金金飛一般地敲擊鍵盤，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視。
“是嗎……你們昨晚上喝酒了沒？”
肖金金一頓，略顯慌張，“誰說……？”頓了頓，轉調道，“沒誰喝酒啊，大家都挺拘束的。完了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拘束”這個詞頓時在殷芙腦中炸開，假如說肖金金昨晚上巴著魯傲灌金嗓子喉寶那模樣還算是拘束的話，那殷芙這二十二年來的語文可真算是白上了，畢竟她到現在還是沒能夠精準地理解這麼一個簡單詞彙的深刻含義。
殷芙遂佯裝一副恍然，眯著眼睛笑道，“金金啊，你知道攝影組新來的那個攝影師魯傲吧？”
肖金金暗驚，“誰？誰是魯傲？嗷！你是說攝影組的那怪蜀黍吧，我和他可不熟，真不知道你是打哪聽說的，我對他完全沒有感覺……”
殷芙重重撫額，果真是言多必失，肖金金向來如此。
肖金金索性停下手裏的活計，拽著殷芙喃喃低語，“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流言了？關於我和魯傲的？”
殷芙忙是搖頭擺手，低頭道，“金金，那個，我就是問問，你別多想啊！……”
肖金金嘴巴張了張，正欲講話，忽聞主編辦公室門開啟，莫君言一身豎條紋修身襯衫，聲音清朗號召道。
“十分鍾後，會議室開會。”
殷芙啞聲應了句，朝肖金金吐了吐舌頭，扔下一大疊A4紙文件，閑話間，已然隨著人群進了會議室。
莫君言早已光速就位，麵容嚴謹地盯著筆記本電腦，修長十指飛速敲擊鍵盤，儼然一副光輝領袖
的模樣。
殷芙則是坐在桌角位置，有些局促不安，偶爾斜睨一眼，隨即垂眸。
早上來的時候她聽肖金金爆料，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最近雜誌社或許會有裁員的舉措，殷芙轉念想想昨晚上那毫不懈怠的一巴掌，想必這傳聞若要當真，第一個卷鋪蓋走人的必定是她了。
隻是殷芙本是個很有覺悟的好姑娘，若非莫君言昨晚又發了條信息，讓她今天歸還衣服，恐怕她
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沒膽量再出現了的。
殷芙心中一番糾結，全然沒有注意到會議內容，直到肖金金用胳膊肘死命蹭她時才回過神來。
殷芙發現肖金金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心感好奇便順勢看去，頓時心口涼了半截，因為伴著眾同事獵奇的眼神，莫君言正目光炯炯地在“萬花叢中笑”。
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