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繼續等,借著雜草以及天色雙重屏障,我們等了足足七八分鍾,除了由張大爺嘴裏發出沙啞斯聲的哭聲,其餘再無半點異常。
但是,在他麵前隻是一口古井,一口早就被封了廢棄的古井,那為何張大爺又會有這樣反常舉動和反應呢。
這一夜,詭異得很,蹊蹺得很。
白靈說:“要不要……”
沒等她說話,我就已經做出了反應,因為,我覺得時間差不多是時候,再這樣拖下去,可能情況詭變到時候我們自己都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收場。
“張大爺,你這是咋了,我剛起夜發現你沒在,聽著聲音來到這沒曾想竟然是你。”我當然不可能明著說是暗裏跟蹤,隨意撒了個謊,趕緊和白靈搭手將張大爺扶起身,由於下了雨的緣故,就算古井四周都是厚厚的雜草,但剛才張大爺那麼一折騰,身前沾了不少泥汙。“我們這就扶你回去。”
身體虛弱的張大爺當然駕不住我和白靈兩人的勁道,但我們能夠從他肢體反應非常清楚感覺到他的抗拒,緊接著吃力的張嘴說了一個不字。
白靈說:“張大爺,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你應該知道自己身體情況啊,像你現在這樣的情況自當應該躺著好好休息,那……”
張大爺說:“還……還不是要走了。”
我早就領教過張大爺的逝死如歸,要不是後來我想出轍,將張仲義給忽悠盡了兩個來月的孝道,可能張大爺心死早就離開了人世。“張大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個先不提,不過,現在我倒是有些好奇,就像剛才白靈說的一樣,現在你身體是怎樣的情況你自己心裏最清楚,為啥會折騰來到這裏呢,而且剛才我們好像還聽見你哭呢,到底發生啥子事讓你傷心成這樣?”
張大爺猶豫了半天,可能這背後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讓他對任何人都有些不太信任不願提及。但又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接觸,他對我們彼此了解透徹,所以,他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斷斷續續的給我們說了一個故事。
張大爺的身世可憐,幼年雙親離世,留他一個孤苦無依,逼不得已才將簽了一張賣身契賣給了村子裏地主陳家。陳家三小姐與張大爺年齡相差不大,大張大爺又在陳家當了十多年長工,這長時間相處彼此之間產生情愫,非常合情合理。這前半的故事,張大爺曾與我們說過,完全是對得上號,也沒有半點虛意欺瞞,可接下來的一切就差之千裏,完全是不一樣的版本。
時值戰亂,日帝侵我華疆,國共兩黨又是窩裏鬥,中華的局麵堪憂,最終,竟然被一個島國屠夫被迫將南京的首府遷到了重慶。正是因為這一次的首府遷移,在曆史上重慶也是第一次類似於今天的京都。而在這個時期,想要過安穩日子,老百姓真的非常艱難,吃不飽穿不曖,更要擔心日帝飛機每天的轟炸,但在這樣的條件下,依然有極少數人過得逍遙快活,其中的門道除了家裏有些底,還得需要背後有靠山,而陳家就有一個靠山。
陳家祖上良田百畝,房屋無數,到了陳厚德這一代,完全是金屋銀屋吃之不盡用之不完,俗話說富貴深山有遠親,貧窮鬧市無近鄰,陳厚德雖富,但他也有窮親戚,時曾前來討要借錢,讓他不勝其煩,更讓他下定決心與這些窮親戚斬斷關係老死不相往來。這些窮親戚可以以此來阻斷聯係,但卻有一人讓陳厚德都感到有些棘手。
早年前,陳厚德與一經商的朋友關係匪淺,他朋友有一個五歲的兒子,當時自己二姨太正好懷著身孕,就在酒桌上許諾,如果生下來是個兒子,就和他朋友的兒子做個把兄弟,如果是個女兒就訂個娃娃親。事後半年,陳家三小姐出生,這事傳到他朋友那,他朋友當即帶著禮金就將這娃娃親給定下來。
人算不如天算,國勢動蕩,他朋友的生意因為戰爭緣故一敗再敗,最後隻是堅持了幾年徹底將幾代人經營的商號敗得一幹二淨。先有國,才有家,國都不保,就算身有千萬億萬,遲早是別人嘴裏的肥肉,對於這一點,陳厚德的朋友想得很開通。然而,這人畢竟是要吃飯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他想起了陳厚德,想起了當年訂下的娃娃親,這一年陳家三小姐芳齡十三,豆蔻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