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邪心(1 / 2)

三十長藤鞭,鞭鞭傷身,鞭鞭傷心。而此時,哀莫與心死相等,我看不透這世間,看不透這人情交往,更看不透的卻是人心……

柳青拂去額汗,將長藤鞭丟棄一旁,聲線低沉衝我說道:“師弟,三十鞭不多不少,你已責受。隻……隻是我有師命在身,縱然心有顧及,卻不能違逆,所以,這鞭下之力不敢存私,當真是苦了你了……但,但你承這三十鞭罰,鞭入皮肉,皮開肉綻,你卻不呼不饒,你心中當時何想?”

我已類似案板魚肉,既是師命門規,我心有千言萬語卻也不能一語自主,隻能承其受罰。罰就罰吧,打就打吧。但說來竟有些奇怪,鞭罰之痛雖入人心,絞肉之痛,可在這絞肉之痛之餘,我的腦海原本模糊的思緒竟然漸漸有了一些開明。

我回道:“那我現在是否該離山了?”

柳青說道:“現在時辰雖早,可山門遠離塵世,方圓數十裏不見人家,而你如今受罰傷重,此時讓你離去,我心何幹。”

我說:“既是師命,且又是刑罰堂內,當著越師叔古師叔以及眾位師兄師姐的麵,我若有半點違逆,豈不更是這山門不容之人麼。罷了罷了,痛在己身,卻不及心,我既甘心受罰,自當遵從。隻,隻是能否請師兄攙我一把,容我起身喘息一時,再離山自去。”

“這自是可以。”柳青趕緊將我攙扶起身,瞧著我臀部皮肉開裂,忙說道:“對了,芙蓉師姐的傷藥不是送了你嗎,你趁現在趕緊敷上膏藥,我現去幫你收拾行禮,趁著天色尚早,護你出山。”

我客氣說:“有勞師兄。”

柳青說罷離去,而我則停留刑罰堂外。方才腦海思緒有了一些明朗,卻依舊有一些事想不通透,而這時皮肉疼痛刺入心肺,我咬牙切齒隻能忍痛趁著沒人移步到刑罰堂外的一處角落,退去長褲,將膏藥敷在傷口。在這瞬間,清涼入肺,疼痛漸消,這膏藥必是不凡,然而,縱然如此,皮肉開裂依然需要些時日方能愈合。

“芙蓉師姐?原來她叫芙蓉!”

我塗好傷藥,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不禁自言自語。想來也是我為人有些不與人情,即便之前不小心從半山崖墜下患了憶症。但在這之後,我卻也有與越師叔以及她兩位弟子有過三四次接觸,言語固然不多,可人情交往,且又在這長仙殿內,竟是直到如今,我方才知曉那位在我心裏與其他人有些特例的師姐叫芙蓉……

刑罰堂內當著眾人的麵,周仙人是現父已然給了我懲處,罰我長藤鞭外便是逐出山門。現在我已經接受了三十長藤鞭罰,接下來便是知趣離山離門,由此,長仙門與我不再有半點幹係。然而,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我心裏突然想見一個人,這人並不是柳青,並不是周仙人師父,反而是坡師叔門下的這位芙蓉師姐。

憶症,這憶症到底讓我失去了些什麼……

“師弟,你這是?”才不過多時,柳青離開又回,隻不過,此時他手中多了一個包袱。

我張了張嘴,正欲脫口,可腦中一想,這原本準備脫口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沒事,沒事。師兄,有勞你了。”

柳青說:“和我客氣幹什麼。對了,剛才我去你房間收拾的時候,師父見我與我有幾句交待。”

我忙問:“師父說了些什麼。”

柳青說:“師父說,今日這事,他對不起你,但他也逼於無奈,望你莫要胡思亂想。其次,師父說,你因自身天賦資質不能修道修行,但畢竟師徒一場,不能帶你入道升仙就隻能讓你入塵,所以,師父特意給你留了一些銀錢,我已裝在了包袱內,讓你離山之後,不愁吃穿衣行。”

我說:“師父現在在哪?”

“應該在煉丹房,但師父說過,不再見你,因為,再見亦是徒留傷感。”柳青說。

以前的事,因為憶症我絲毫記不清。可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我卻記得一清二楚。在聽完這番話,我衝著煉丹房方向跪下身來叩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