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試論餘華早期小說的後現代特征(1 / 2)

試論餘華早期小說的後現代特征

文學評論

作者:陳晨

摘 要:中國當代先鋒文學是在後現代主義影響下的文學流派,作為先鋒作家的餘華,也深受其影響。本文就是從後現代主義的特征出發,結合餘華的早期小說作品,從主題、形象、情節、敘述情感上來進一步探索餘華早期小說的後現代特征。

關鍵詞:後現代主義;餘華;後現代特征

作者簡介:陳晨,女(1988.3-),山東濟寧人,山東師範大學文藝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書法美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3-0-01

後現代主義通常是指西方繼現代主義之後形成的一種文學傾向或思潮,後又發展成為一種幾乎遍及全球的文化運動。“無中心、不確定、零散化”[1]是後現代主義的基本特征,又以反權威、反理性甚至反文化為其旨歸立場,呈現出複雜多麵的結構體係及基本框架。這一文化思潮也對中國學界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其中表現最為突出的是的先鋒派作家。餘華作為先鋒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早期的小說無一不帶有後現代主義的烙印,彰顯著鮮明的後現代特征。

後現代主義的突出特征是深度模式的消解,文本語義的破裂,即中心語義的消解。美國學者伊哈布.哈桑則將後現代主義的這一特征概括為“不確定性”[2],“上帝死亡”、“人的死亡”,人類追求的終極價值的碎裂,判斷標準的喪失,導致一切都走向其不確定性的一麵。文學喪失其確定性,文本仿佛變成作者主體不斷地在夢境中自我囈語和靈魂漫遊。餘華的早期小說深受後現代主義思潮的影響,文本和意義的“不確定性”也彰顯無疑,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麵:主題、形象、情節、敘述情感的不確定性。

第一,主題的不確定性。餘華以先鋒精神對傳統的文本範式進行挑戰,顛覆讀者的日常審美經驗,對文學的創作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小說的豐富的寓言性也使他的作品走向了意義的不確定性。《十八歲出門遠行》是餘華進行先鋒性創作的處女作,小說以仿夢似的筆法描述少年“我”在踏入冷漠殘酷的成人世界後所麵臨的種種遭遇,貫穿文本的始終是各種不確定的、模糊的場景,反複不斷出現的“旅館”意象等等,直到最後敘述者也沒闡明文章的意義。在荒誕、陰鬱的場景中,傳統的觀念被顛覆,故事的內涵被遮蔽,到處充滿著荒謬和悖論,文本的內涵變得愈發不可言說,而這些特點也多呈現在他其餘的小說裏,正是“以前一向被視為一部作品的真正主題、愛情、死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如今在讀者眼中已經變得飄忽如幽靈而終於消失了。”[3]

第二,形象的不確定性。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餘華並不著意對典型性人物的進行刻寫描摹,取而代之的是在作品中不斷弱化和消亡的人物的具體表象,使之抽象成為具有普遍意義的象征符號。《世事如煙》中僅以幾個阿拉伯數字1、2、3、4、5、6來表明人物的存在,人物的名字純粹為符號,具有含混的、多義的、難以捉摸的意蘊內涵。形象的不確定性還體現為小說的主人公由昔日的典型性和特征性走向模糊性和消解性,不同於現實主義白描似的刻寫普通人物,餘華筆下的人物往往沒有具體的形象,沒有身份、工作、背景的框定,甚至連具體的名字都沒有,如《四月三日事件》中的“我”,《往事與刑罰》的不斷出現的“陌生人”。

第三、情節的不確定性。餘華的作品大多具有比較清晰的邏輯關係和脈絡布局,這一點似乎與後現代主義的美學特征相背離,但事實上,這貌似嚴整的邏輯框架中時常充滿著悖論與謬誤,時空順序被打破,過去、現在、未來任意地置換,連貫、封閉的情節結構被拋棄,人物自身充滿著否定和自我否定,小說的情節呈現出多種或無限的可能性。阿根廷的小說家博爾赫斯對餘華的文本結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先鋒寫作無視時間的重複和循環,迷宮的設置展現出時間的無序性、模糊性和不確定性”[4]。餘華早期的作品也呈現出這種時空上的迷宮性,情節上的片段化、碎片化顯示出作家巧妙地敘事結構技巧,使得讀者彷徨於文本的歧義性中,如《古典愛情》中主人公阮海闊為尋殺父仇人開啟的尋找之旅,沒有方向和目標,隻是“一日緊接一日的漫遊”,“忘記自己所找的方向”,似乎永遠不可能完成報仇夙願,在寶劍上開出仇人的“鮮血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