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天山腳下(下)(1 / 2)

“這麼東來的那群人很厲害?”王駱駝也不在原來的位置坐著了,提著他那隻大茶壺,還有用柳條筐裝著的烤羊腿和麵餅,把魏老刀同桌的夥計趕走,坐在魏老刀對麵低聲問道。

“我就和你吧,過來的那夥狠人騎著的馬都比咱的馬高出一條腿,而且衝陣的時候渾身披甲,連同馬身上都是甲胄,奔跑起來就像打雷一樣,還有他們的大車,我的個爺爺,首尾相連圍成一個圓圈,就像城牆一樣……”魏老刀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放大,手臂還邊邊比劃著。

“全身披甲?連馬匹都掛甲?那豈不就是鐵騎兵?昔日大唐時候的玄甲軍?”王駱駝到底祖上是靜塞軍出身,對於昔日的軍略有所耳聞,隻是驚詫之下話的聲音難免高了起來。

“兩位這是在什麼?什麼玄甲軍?”張掌櫃的原本坐在櫃台後麵的高處,在那裏這個茶館的整個大堂都看得清清楚楚,王駱駝是這方土地為數不多的漢人部落頭領,他自然是關注著的,見到王駱駝與一刀條臉的漢子談論甚久,就起了心思,借著給茶壺續水的當口溜達了過來。

“我掌櫃的,你這走路都不帶聲的,莫不是夜裏做賊習慣了?”即便稱得上熟悉,也沒見過這樣偷聽別人談話還帶質疑的,王駱駝自然沒什麼好脾氣。

“莫怪莫怪!駱駝老弟,老哥守著這個茶鋪子,哪裏也去不得,隻好聽些稀奇解悶……”既然想知道什麼,不得張掌櫃的也要賠罪,“是老哥我的錯,駱駝老弟這位兄弟今的茶店錢免了,可好?”

有免費的茶吃,何樂而不為?更何況兩人的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

“那就多謝張掌櫃的了!”王駱駝虛虛地一抱拳,算是謝了,“隻不過,張掌櫃的這樣做實在不高明,若是遇見沙漠裏的強盜恐怕就要用刀子話了。”

“謝駱駝兄弟體諒,”張掌櫃自然明白對方不是得了便宜賣乖,而是提醒自己這方土地上忌諱的東西很多,他眨了眨不大的眼睛,笑著道,“看兩位兄弟的麵相,也不是那種家夥,不是嗎?”

好話人人願意聽,何況這個見人三分笑的張掌櫃一臉真誠。

“最煩你們這些商人了……”王駱駝和這個張掌櫃打過幾次照麵,雖然不上熟悉,卻也了解對方不會害自己什麼。再者,走商的人多半見多識廣,魏老刀的事情多一個人參謀沒準更容易搞清楚脈絡,這才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有王駱駝放軟話,魏老刀也就不為己甚,招呼這個張掌櫃一同坐了下來。

隨口把剛過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張大掌櫃的也按耐不住神情了,“老刀兄弟,那些人的盔甲什麼樣式?你可看得清楚?”

“嗯……板甲?不不,不是板甲,反正不是鎖子甲,整套盔甲黑一塊黃一塊的,看著很難看,但是防禦很好,黠戛斯人射雕手的箭厲害吧?都射不穿那些鎧甲!”魏老刀琢磨了一下,仔細道。

“黑黃相間的盔甲?從沒聽過……”張掌櫃也犯糊塗了,沉寂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著道:“鎖子甲能防止刀砍,但是防不了槍刺也很難防住弓箭,既然不是板甲,那就隻能是鱗甲,隻是為什麼弄得一塊黑一塊黃的,就搞不懂了!”

確實,這時代的盔甲要麼弄得像唐代的明光鎧一樣華麗,要麼弄得黑乎乎一片,至少看著有分量感,可以震懾人,你弄得黑一塊黃一塊的,不是像癩皮狗嗎?

“他們那種鎧甲,粗看很不起眼,但是多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就像厲鬼一樣很是懾人……”魏老刀繼續回想當日的細節,至少他要判斷對方是什麼人,自己的夥計死了,總要知道為什麼死的吧?“我想起一個事情,他們的戰士臉上都蒙著黑黃的麵紗,眼睛也都用黑沙綁著……就像沙盜一樣。”

地處輪台城這種地方,幾乎每個人都知道沙盜的可怕,那些家夥一般都是用頭紗之類蒙著頭臉,什麼族的都有,他們守在商路附近伏擊任何他們看中的東西。

“不會,他們不是沙盜,我敢確定,至少沙盜不可能有那麼多齊整的裝備……”魏老刀是個爽直漢子,盡管對方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害死了他手下的夥計,但潑人髒水的事情他是不願意做的,“他們有完整的紀律,不像商隊,倒像是軍隊,沒錯,無論男女老少都想是軍隊,非常精銳的軍隊!”

“老刀,你剛他們隊伍裏有女人和孩子?軍隊裏麵有女人倒也平常,但是有孩子?這個就不對了!”王駱駝半沒開口,但卻敏銳的發現了疏漏的細節。

“不,不……等等……”悶了一會兒的張大掌櫃止住了兩人的爭論,“有孩子就對了,還有女人和老人,對不對?老刀?”

“……張掌櫃,你?”魏老刀有摸不著頭腦,用手抓了抓臉上的胡子,“女人和孩子我都看到了,倒是沒有留意到有老人。”

“嗯,老刀兄弟,黠戛斯人或者葛邏祿人招攬你的時候,有沒過對方的頭領叫什麼名字?”張掌櫃的興奮勁也來了。

“……我隻知道對方的旗號是東歸和羅……哦哦,好像聽人那隊伍的領隊將領叫什麼巴托爾,很是凶悍……我,張掌櫃,你這商人不會是想拿著消息賣錢吧?憑地吊人胃口!”魏老刀琢磨了半,總算想起了一個人名,但是這個茶鋪掌櫃的神神秘秘實在讓他厭煩,免不得發了一句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