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守在水邊給手下們講話的時候,東北百裏之外的孛羅城1外,緊靠著孛羅河有一大片的營帳,突厥人土庫曼部的大埃米爾馬哈穆德徘徊在他的華貴的軍帳裏麵,坐臥不安。≥,
“該死的北方草原,居然幾個月不下雨,哈比過來,給我抓抓後背!”馬哈穆德用力抓撓了幾下自己的大腿,高聲喝道。
從伽色尼轉到喀什葛爾再一路趕到這個北方草場,勞累外加對北方空氣的不適應,把他折騰壞了,連同日常保持的埃米爾形象都不再顧及,好在帳篷裏至於兩個年紀不大的侍童,不至於讓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受到破壞。
“主人,還是不要抓了,你的腿快被抓流血了。”另一個侍童阿加忍不住站在一旁道。
馬哈穆德一副摳腳大漢的模樣起來有些不雅,其實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是出生在溫暖的南方伽色尼,按照後世的法,就是皮膚不適應的幹燥過敏症,但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潤膚露保濕水之類的玩意兒,即便他是個百多萬人的大統領,這個癢癢他也得忍著。
“閉嘴,阿加,不要廢話!”對自己人,馬哈穆德並不殘暴,不像他對待南方的雨林矮子,“去外麵看看,優素福4那個混蛋還有那個黨項子為什麼還沒有過來!”
“遵命,我的主人。”年僅十三歲的高地人阿加彎腰行了一禮,倒退著走了出去。
馬哈穆德閉著眼睛享受同樣年紀的侍童哈比給他撓後背,這次北上沒帶幾個女人來算是失策了,他真是沒想到那個眼看就要分崩離析的唐人營居然起死回生了,還幹掉了自己安插的一個心腹帕薩爾!
當初對馬哈穆德來,遠在希爾凡的唐人營屬於可有可無的,並不是必需的人力。若論工匠,在他看來,高地人還有南方的烏茲鐵匠都很不錯,還可以打造質量非常好的“寶刀”。不過手下帕薩爾立功心切,想要做點成績給他看,隻是他也沒想到,一個搞不清來曆的人毀了,順便還擄走了帕薩爾的性命。
心腹手下死了,他這個埃米爾如果不聞不問肯定不成,會冷了其他人的心。結果是他遠沒有預料到的,在那之後就是連續的損失,至少六萬的戰士損失,一個能夠獨擋一麵的將軍阿布杜馬蘇德,還有差點丟失的赫拉特的人心,甚至一些薩曼王朝的餘孽也在蠢蠢欲動。
這一切都逼著他這個埃米爾必須想辦法改善,而解決東行的唐人隊伍就是一個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愁思了半個冬的時候,他又接到了手下人的消息——北方葛邏祿人控製的布哈拉城曾在雪前遇襲,所幸傷亡不大。那一刻,馬哈穆德真想拍手叫好,這夥唐人莫不是覺得招惹的是非不夠?居然連續得罪兩個草原勢力。
下一刻,他醒悟過來了,自己幾萬人的軍隊都被打垮了,葛邏祿人又能如何?不過布哈拉雖然隻是個城,卻是北方葛邏祿人哈桑一係的起源地,想必優素福卡迪爾汗那個家夥不會善罷甘休,自己的機會來了。
雪融之後,馬哈穆德和優素福卡迪爾汗取得了聯係。兩方基本算是一拍即合,兩家聯合攔阻這隻在他們看來依靠詭計的回歸隊伍,獲取的利益兩家平分,不過為了規避風險,同時也是為了壓製東部黨項人的勢力,馬哈穆德不得不同意黨項人李德明的參與。
其實,就是優素福想要找個替死鬼,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想挑動黨項人對付東歸的唐人,順便還可以讓突厥人吃癟,他好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