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戰前——不好的苗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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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老羅的軍帳內,一張占地至少八個平方的長桌上麵擺放了一張幾乎鋪滿整個桌麵的地圖,桌子的周圍圍坐著有資格參與會議的東行隊伍中的所有人。》,

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圍坐著的人們輕聲的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老羅坐在長桌的一側靜靜的思考著。

對付數以十萬的三部聯合敵人,他有很多種法子可以解決掉,其實主要分成三類,第一種推土機式,車壘層層遞進式的硬打硬攻,這個方式算起來比較傳統,需要調配的人力最麻煩,也許還會傷亡較大;第二種挖掘機式,調配騎兵校和守備營車壘配合,打掉幾個關鍵節點,使三部不能互相配合,這種方案需要精準的計算,要算中敵方的反應和己方的配合,這算是一種走在高空鋼絲繩上麵的方法,稍有失誤免不了會得不償失;第三種則是老羅經常偏好的播種機式,利用斥候和騎兵校機動性的靈動配合,多點開花,采用零敲碎打的方式把恐懼和失敗的種子種進敵人兵士的心裏……

老羅的本意是借用這次戰鬥打所有窺探的人一個大嘴巴,推土機式的方案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事到臨頭,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突厥人、葛邏祿人還有黨項人的營地,老羅覺得有些不舍,正麵的拚鬥聽起來很爽,但是滅掉那些站在柵欄後麵的敵人需要付出多少人命?東行隊伍裏的人已經經曆了一路的風風雨雨,無論是騎兵校還是守備營的士兵,都已經開始在訓練和戰鬥中成長起來,這些人都是將來掌控一方土地的種子,哪怕損失一個,老羅都感覺得不償失……

“將主,民營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守備營露露臉?不是我瞧不起這些突厥人還有葛邏祿人,看他們的營寨……都不知讓人什麼好……”程守如的大臉湊到老羅身邊,那張大臉上寫滿了忠厚和懇切。

“哎?什麼時候程大將軍這麼求戰心切了?”從深思中回味過來,老羅頗為戲虐的看著湊到身邊的門板漢子,雖然嘴上問著話,但這家夥心裏想什麼他再明白不過了。

“將主……將主,你可別……”程守如有些尷尬的搓著手,“這不是手下兒郎們經過比什凱克戰鬥之後,心氣高了嘛……”

“所以看到又有人攔路,就準備給那些混蛋一點教訓?”老羅眯著眼睛順著程守如的話了下去。

“是……是……”程守如本不是唯唯諾諾的人,隻是被老羅中了原本他該的台詞,也隻好哼哼哈哈。

“是,是個屁!”老羅的眼睛瞪開了,低聲喝道,“軍中兒郎多是聽令從事,什麼時候敢跟你這個領軍的主將三道四了?”

他顧及著程守如的臉麵,倒是沒有大聲嗬斥。眼見就要到東方了,有了比什凱克的戰鬥做底氣,營隊中的很多人都沒把攔路的三部十數萬人當作一回事,因為老羅統軍的高層軍官中多人是來自地中海的異族,一些有野心的人開始蠢蠢欲動,這不是鼓噪了程守如出麵討一個向上的階梯來了。

老羅並不反對軍伍之內的競爭,隻要競爭的方式是良性的,但眼下這種顯然不是,憑血氣之勇或者憑借手下人借勢絕不是一個專業軍伍中可以存在的。繼唐以來,軍伍中有一個很不好的慣例——下克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唐玄宗年間殿前四軍鼓噪逼得李隆基隻能殺自己的妃子來保命,還有一個距離老羅所在的時期最近的——後周大將趙匡胤被部下和兄弟鼓噪兵變黃袍加身,兩項事件不管對錯與否,都是對軍中製度的踐踏。

前者唐玄宗無力政局導致軍鎮尾大不掉,從而一個強盛的王朝開始走向分裂和衰弱,後者倒是既得了兵變的利益,卻在國策中對軍隊嚴防死守導致了一個民族的血氣衰落。

老羅知道軍中的競爭是避免不了的,也同樣知道下克上這種問題存在的必然性,但是沒想到它來的這樣突然。

這種苗頭絕不能有,至少不可以是現在,老羅暗下了決心,轉而對程守如道:“你跟我出來!”

安撫了眾人依舊圍著地圖議論,把程守如領到了後軍帳,“程大門啊程大門,你往常可沒那麼多心機,讓我你什麼好?”

“將主,不過是兒郎們求戰心切,這……沒甚法吧?”被老羅拉出了大帳,看著一張嚴肅的近乎刻板的臉,程守如還是有些悟不過來。

老羅的臉色確實不好看,後軍帳蓬裏麵僅有一隻火把,襯著他的臉色一半是光明一半近乎融進黑暗中,“程兄我來問你,我記得你家先祖盧國公跟隨大唐太宗征戰下的時候,部下如果請戰,他會怎麼辦?”

老羅已經很久沒有按照初見程守如時候的稱呼來呼喚程守如了,這一刻換了稱呼把程守如這個門板漢子弄得一愣,緊跟著的話語又讓他心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