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素嘴角的笑意越發輕蔑。
“雪娘娘,您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呢?娘娘既然把你打發來了,自然不會再見你。不過你倒也逗趣,自己招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主兒,自個不知道嗎?還妄想著兩語就洗脫罪行,真是天真!”
腦袋轟然大震,眼前忽然浮現出容納那張得意的笑臉,心裏的怨恨瞬間就如同澆了石油的火苗般蹭蹭往上竄。
整個王府中,最受葉露娘娘喜愛的就隻有容納一個。而她又一直對我記恨在心,見孟瑤新沒有奪了我的性命,竟然又把算盤打到了葉露娘娘身上!
偏偏我又是個活人,本來就不受葉露娘娘的待見,加上容納三言兩語的挑撥,更是容不下我。眼下這個狀況,就算我是個什麼都沒做過的清白人,也不得不接了這盆髒水。
幽素見我不再說話,低著頭就退了下去,陰森的鬼牢中,除了遠處看守的鬼兵就隻剩下我獨自一個。
“嘀嗒嘀嗒——”
牆角處忽然傳來一陣滴水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中顯得極為突兀。
我瑟縮地坐在牆角,冷風戚戚地從我的領口灌入,任是我將自己抱得再緊也敵不過鬼牢的陰冷。身上越是冰涼,牢房中的水滴聲就越令我覺得生厭,忍了老大一會兒,我終於坐不住站了起來,順著水滴聲找去。
這時我才注意到牆角邊上放著一個木桶,周圍用茅草遮擋了起來,估摸著是為了解決個人問題用的。隻是不知道牢房上方為什麼漏了水,一直滴在木桶裏,所以才發出惱人的水滴聲。
將身上的衣服扯緊了些,緩緩地走上前準備挪開水桶。誰知才剛一靠近,就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鑽入我的鼻腔。
低頭一看,那木桶中竟然裝著滿滿一大盆血水,上麵還漂浮著兩個圓不溜秋的眼珠子,陰森森地注視著我。
身子冷不防地抖了一下,雙腿好似被人抽了筋似的顫抖地就摔了下來,恐懼牢牢地攫住了我的心髒,上下牙齒更是止不住地打顫,歇斯底裏地大喊著:“救命,救命——”
一陣陰風劃過,守門的鬼兵飄似地移了過來,緊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對我說:“你鬼吼鬼叫地大喊什麼?”
此時我心驚不已,根本不在乎鬼兵的態度,隻發顫地指著木桶,害怕地說:“血——那木桶裏麵有血!還有一雙眼珠子!”
而後我又撲似地衝到欄杆前,緊緊地抓著鐵杆子嚷著:“放我出去,你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我不要!”
鬼兵遠遠地瞟了眼裝血的木桶,厭棄地啐了我一聲,冷冷地說:“你當真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雪娘娘呢?那不過是幽素嬤嬤給你麵子罷了!被葉露娘娘打發到了這裏,就隻有死這一條路,想出去,沒門!”
丟下這麼一句,鬼兵就連多看我一眼都懶得,快速地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板直著身子站著。
我害怕得要命,可在這鬼牢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強忍著心裏的恐懼,飛奔地跑到離木桶最遠的角落瑟縮地坐著。
可牢房中水滴的聲音卻連片刻也沒有停過,直到下午送飯來還一直滴答滴答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