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塵埃頓時便迷了我的眼,模糊的視線中隻能看到一扭曲的身影在瘋狂地躁動著。容納不停地咆哮嘶吼著,一遍遍地咒罵著我,聲音淒厲哀婉,猶如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剜著我的耳膜。
我不敢再刺激她的情緒,生怕她發起瘋來會不顧一切要了我的命,隻能用手死死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假裝根本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時,古樓的門哢吱一聲開了。
葉雲敏穿著一襲嫩黃色的鎏金長衫,梳著精致的盤螺發髻,發尾後斜著兩根青石嵌瑪瑙珠子的發簪,一步一搖晃地被腳下兩個鬼娃從屋內駝出來。
那兩個小娃也換上了新衣,不再是肚兜遮身,轉而穿上了一黑一白的繡金褂袍,頭上梳著如牛角般精巧的發髻,臉頰上摸了兩點粉紅,乍看之下既有幾分乖巧卻更多的是怪異。
見葉雲敏走來,容納便停下了發泄的動作,一如往日般露出高傲的神情冷睨著葉雲敏,似是在等待她向自己躬身行禮。
葉雲敏倒也是個狠角色,早年就已經伺候在冥野身旁,哪裏會懼怕容納,連敷衍的禮節都沒有,冷著眸子便譏諷道:“殿下喜得貴子,容娘娘卻如此震怒,怕是擔心府裏眾鬼還不知道你已然是個棄婦的事實?”
“你說誰是棄婦?”容納抬起冰冷的臉,眸子中滲著深深的怨毒與不忿,“你一個被殿下丟棄在外近百年的女人,也敢在我麵前提‘棄婦’二字,竟不覺得好笑嗎?”
葉雲敏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眸底劃過一絲狠厲的殺意,隨即又黯淡下去,勾笑著說:“我與殿下不過是有些誤會,而今誤會解開了,他亦承諾要許我正妃之位,而你,卻被他棄如糟粕,豈不是比我更可憐。”
從前容納仗著自己乃黑無常之妹,驕橫跋扈慣了,即便是我也對她能避則避,到底沒讓她啃過像葉雲敏這樣的硬骨頭。
況且她又是個心思外露的性格,從來不懂得隱蔽其鋒芒,被葉雲敏這麼一激,惱怒之意頓時溢滿臉頰,張口便朝葉雲敏吐了幾枚毒針。
葉雲敏到底也是一千年厲鬼,怎麼會輕易就將自己折了,揮袖便將那幾枚飛射而來的毒針擋了回去。容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拿手絕活會碰上釘子,臉上頓時露出驚懼之色,連連後退,勉強才躲過這一遭。
被倒掛在樹上的我卻是恐懼得不行,生怕她們兩個內訌,反而殃及我這條無辜的池魚,一個勁地叫嚷嚷著:“你們別打了,要打就走遠點!你們已經死了,我可還不想死!”
容納在葉雲敏身上吃了虧,聽著我這話心裏更是不平,抬腳就要將地上一塊巨石往我身上打。“嘭”地一聲響起,帶著火光的石頭便快速地向我襲來。
我嚇得要命,整個人猶如離了水的遊魚般不斷地撲騰著,眼珠子瞪得賊大,死死地盯著那塊巨石。眼看那巨石就要將我砸成肉醬,忽然一道淩厲的藍光閃過,迅速地將巨石擋在外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