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葉露的寬恕,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謝了恩後,便在鬼仆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傾心苑走去。
還沒走到門前,隔著老遠就看到幽花站在門邊期盼地張望,瞧見我的身影,忙不迭地就向我跑來,顧不得氣喘籲籲的模樣關切地問:“娘娘,您還好嗎?都是奴婢不好,沒能護著您,讓您這幾日受苦了。”
“這不怪你,都是我自己太大意。”我強擠著微笑安慰著幽花。
此次災禍怨不得我身邊任何一個,既然對方已經將目標盯準了我,那便絕不會讓我輕易逃脫。這個套子早早就是為我準備好的,哪怕當時幽花跟著我去了,結果也好不到哪去,或許連她都會折在古樓中。
如今我既已經平安歸來,孩子亦順利誕下,其他事情就留到日後再慢慢清算!
回到房中,幽花早早就備好了洗澡水,以地獄焰池邊上生長著的彼岸花瓣做引,配以血茯苓,冰山上生長的雪參以及地獄最底層的火紫檀碎末製成的浴湯,據說有護膚養顏,強身健體之效。
不過才剛泡入浴湯中,瞬間我便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開了,湯藥中溫熱的能量正透過肌膚,順著四經八脈湧向四肢,幾日以來的疲憊瞬間就一掃而空。
幽花站在我的身後,用浸濕了雪蓮子伴玫瑰的花水一點點地為我梳頭,輕輕地按壓著我的太陽穴。
“娘娘,如今您誕下小世子有功,想必不日便會被嘉獎,往後在這王府中,怕是不會再有鬼敢輕易欺負您了。”幽花言語中帶著說不盡的欣喜與激動。
為了冥野,我在這王府中受盡委屈卻依舊隱忍,蟄伏多時便是為了往後的日子能好過些,如今終於苦盡甘來,說不高興,這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不知為何,我這心底總是覺得哪裏不安,好似有一場更為猛烈的暴風雨即將要襲來。
沐浴完之後,幽花用鎏金底子繡著大片妖豔彼岸花的絲綢緞子裹住我的身體,又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到梳妝台邊上開始為我打理發髻。
忽然,我想起自己回到苑中已有近一個多時辰,可冥野卻還未歸來,心下有些疑惑,遂開口問:“冥野現下在哪?還在為黑無常的事情煩心嗎?”
幽花握著梳子的手忽然滯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開口回答:“殿下公務繁忙,奴婢終日呆在後院之中,實在不知他現下所在何處。”
心忽然沉了一分,抬眸凝著幽花端詳了好一會兒,半響才又繼續說:“冥野身為鬼王,公務繁忙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隻是我今日脫險,很是想他,你去準備點他愛吃的,我換了衣服就去尋他。”
話才說完,幽花臉上的笑意徹底僵住了,懸在半空中的手許久才又反應過來,繼續裝作無事的模樣為我梳頭。
雖然我到王府的時日並不算長久,但幽花卻是我身邊最為親近的鬼仆,而且她年紀又小,心機並不深沉,所思所想皆浮於表麵。
平日裏她總是嘻嘻哈哈,又時常喜歡和來往的鬼仆打交道,王府上下的事情少有她不知道的,可如今她卻說不知冥野身在何處,行為舉止更是反常。看來在我被困古樓的這三日裏,王府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