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說話,葉露抱著孩子就要往屋外走。
時至今日冥野也不曾來探望過我,若是連我的親生兒子都要被葉露帶走,往後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期望?
追著葉露我就衝了出去,死死地拽著她的裙擺不肯讓她離去,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著,哽咽地央求她:“娘娘,算我求您了。放過我的孩子,他尚未足月,怎麼能離開親生母親?”
“您若是不喜歡我,那我今日便離開,但是我的孩子,請您不要搶走!”
葉露低著頭厭棄地凝著我,一把便將我踹了出去,冷冷地說:“本宮方才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小世子身份尊貴,有你這般身份地位的母親隻會令鬼恥笑。從前留著你不過是念及小世子需要母乳,而今我已尋得乳娘,你亦不必再次多留!”
我怔怔地望著葉露,心中是形容不出的震驚。原來我的這一切辛苦在她眼裏不過爾爾,我的存在於她而言隻是一個生育工具而已!
也罷,反正葉露從我進府之初就不喜歡我,先前對我的寬恕也不過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她如何看我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孩子,絕不能讓她搶走。
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我再次站起身來衝到葉露麵前要將孩子抱走。葉露眸底頓時閃過一絲寒意,揮袖便將我打倒在地,甚至連半個字都不願與我多說,抱著孩子轉身便走了。
望著她逐漸離去的背影,聽著孩子清亮的哭喊聲,我的心猶如被鈍刀狠狠地刮肉般劇痛……
“別走,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我撕心裂肺地大叫著,猛地從夢中醒來,陣陣惡寒不斷地在胸口翻湧,涔涔而落的冷汗沾濕了背後的大片衣衫。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富麗堂皇的王府廂房,而是一間樸素而又簡陋的農家屋舍。我躺在熱騰騰的大炕上,蓋著一床紅底繡粉色杜鵑花的大棉被子,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藏青色的棉麻短袖。
窗外的天已然黑透,憑著微弱的燈光我依稀能夠認出這是紅姨家的房間。隻是我想不起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突然就出現在這裏。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紅姨穿著一件寬敞的素色睡衣,披散著頭發慌忙地打開門,看見我醒來的那一瞬間,淚水頓時就從眼眶中滲了出來。
“太好了,小雪,你終於醒了,可把姨給嚇壞了。”
沒了父母之後,紅姨是第一個真心待我好的長輩。一直以來,我都將她當作是自己的半個母親。而今看見她因為關心我而落淚的模樣,我心底委屈的淚水頓時就如泄洪般悉數湧了出來。
我連被子都沒顧上掀開,撲似地就抱住了紅姨,嚶嚶地哭訴著:“紅姨,我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著你了。”
“好孩子,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別怕。”紅姨輕拍著我的肩膀,溫柔地安慰著。
許是有紅姨在側的緣故,這些日子以來無依無靠的空虛感頓時散去了不少,心髒卻依舊隱隱抽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