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1日,N縣高中開學了!告別了初中生涯,春子、小林都考入了興縣最大的高中,作為一個小縣城,雖然有三所高中,但是相比之下,N縣高中算是其中最好的高中。
9月1號所有學生都來到興中操場報到,每個同學在哪個班級是學校根據當時考入本校時的成績,高分、中等分數、低等分數平均分配到每個班的,沒有重點班。
小林不是學習特別好的那種,屬於中等分數,對分班這種事也沒抱多大希望。抱著分到哪個班算哪個班的態度來到操場。怎麼這麼多人,哎,這些家長也真是的,不就是報到嗎?又不是考大學,至於嗎!家長和學生在操場的比例是1:1。把諾小的操場塞的滿滿的。
小林來到操場,看了半天,入口處寫著本屆新生總共分了10個班,從170班到179班。也不知道自己分到哪個班,小林徑直走向操場中央。有一排桌子,接待新生的是本班的班主任,小林走過去看擺到老師麵前的本班級名單,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三十五六歲模樣的男子麵前站住,因為小林被分到了他班裏。
是170班,班裏總共57人,27名男生,30名女生。班主任姓譚,據說是北大畢業的。小林在自己的名字下簽了字,這樣便算是報到啦!期間小林審視了一下名單,發現其中有自己認識的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小學同學,一個是韓亞潔,一個是劉強。韓亞潔是女生,在小學時也不怎麼慣。而這個劉強就和小林很熟悉了,因為他們倆小學是同學,而且是同桌,並且倆個人都給對方起了外號。小林的外號叫烏鴉蛋,劉強的外號叫茄子。都是根據自己的姓名繁衍出來的。小林暗自私語:怎麼和他一個班,小學就老被他欺負,上了高中竟然一個班,最好不要搭理他,最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和他坐一塊。
“別磨蹭了,簽了到,晚上7:00到教室,要開班會,記得別遲到了”譚老師麵無表情的對小林說。“怎麼這麼凶,也不會笑,耍酷嗎?”小林心裏想怎麼碰到這樣的班主任。
“老師,那我們晚上去了坐哪呢?”這是小林最擔心的,所以必須要問清楚,因為怕老師把她和劉強安排成同桌,主要是不想再被他欺負。
“暫時沒有排座位,自己想坐哪坐哪!等軍訓完了要排座位的。”譚老師說。“哦,謝謝老師”小林心裏的緊張放鬆了,心想,晚上我可得早早的去教室,先霸占個位置,這樣自己做起碼有選擇的餘地。
步入新的學校了,小林也沒有多大的好奇心,報完到就去自己家的收購站了。這裏要好好的介紹一下小林的家庭狀況。小林一家五個人,姐姐虎林老大,哥哥虎軍老二,小林排行老三,叫虎虎,這名字是按家譜起的,後因上學,一個女孩叫虎虎不好聽,也像男孩的名字,小林爸便給小林取了現在的這個名字。小林爸是60年代初的大學生,因家裏特別窮,上學都是國家資助。雖然小林爸家沒有兄弟姐妹,可是家裏比別人家更拮據。小林爺爺替別人放羊掙點飯錢,奶奶又是啞巴,多虧小林爸有點誌氣,即使有多窮困都好好學習,據說小林爸當時在學校還是學生會主席。
小林爸怎麼和小林媽結婚的,這還得從小林的姥姥說起。小林的姥爺是在特殊時期中去世的,後聽小林媽說,當時姥爺當的村長,由於經受不住身體、心理的壓力,最後夜裏跑出來在山溝裏的一棵大樹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相比姥爺的脆弱,姥姥就比較堅強。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早早的失去丈夫,一個人拉扯著九個孩子長大,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姥爺去世時,家裏最大的孩子16歲,最小的孩子3個月,小林媽是老五,當時也就十幾歲的樣子。雖然日子很苦,小林姥姥終將把這些孩子們給拉扯大了。
小林的姥姥可以說是個女強人,至少在小林看來。當時上學必須推薦上學,姥姥雖然是女人,但也知道得讓自己的孩子上學。小林的大舅不是姥姥親生的,是姥爺的前妻生的,和姥姥相差10歲。姥姥嫁給姥爺時13歲,大舅3歲。都是孩子,可是大舅管姥姥一直叫媽。說這些還是因為上學的事,小林的小舅信兒和大舅家的三兒子三堂同歲,以前的這些家族關係就是這樣複雜。當時三堂和信兒正值上高中的年齡,但是沒人推薦上不了高中。姥姥打聽別人後就見了小林爸。因為小林爸當時已經畢業當了一所小學的校長。姥姥是有準備的,也有預謀的,知道小林爸家窮,所以是胸有成竹的和小林爸開始了談判。那就是把小林媽嫁給小林爸,一分彩禮都不要,前提是小林爸必須把小林的舅舅和表哥都舉薦到高中上學。小林爸爽快的答應了,小林媽起初不樂意,因為小林爸比小林媽大8歲,不光年齡大8歲,身高都相差很大,小林媽一米八,小林爸一米五,而且還有一點,小林爸年輕時為了入黨,在暴雨中搬石頭蓋學校,落下了哮喘的毛病,一和別人說話就咳嗽。小林媽不敢和姥姥抗衡,最終嫁給了小林爸。
小林爸原來是在學校,後又改行到供銷社,最後下崗。1998年,由於小林和哥哥上學要花錢,小林媽媽便做起了收購廢品的生意。雖然很苦,很累,但是至少這個家過得還可以。
小林媽一邊給來的人稱廢品的重量,一邊問“報到了,分到哪個班了?還可以吧!上了高中了,就別整天光顧著玩了!””還可以,我知道了”小林邊和媽說話,邊和媽一塊整理著別人送來的廢品。也許從小就適應了這種生活,也是想多替大人分擔一些吧,小林一有空就會去幫爸媽幹活,盡管爸媽不讓。
為了占個好座位,小林六點就去學校了。到了教室門口,她傻眼了。不會吧,這麼早這麼多人就已經在門口了,看了看,沒有劉強的人影,她鬆了口氣。
6:50值班的老師過來開門了,“別擠,別擠,學習有這麼積極就好了”值班老師邊說邊開門。小林奮不顧身的加入了這擁擠中,開門了,身材弱小的她終究擠不過別人,最後隻能來到教室的倒數第二排坐下。幸好旁邊座位上沒人,她暗自慶幸。快到七點的時候,劉強進來了,小林趕緊把頭低下,趴在桌子上,盡量不讓他看出自己在這個教室。劉強進來後說:“怎麼都來這麼早”。說著開始打量著教室裏的每一個人,這時第二排有認識他的一個男生說:”我給你占好座位了,到這來“。劉強看了看說,“離講台這麼近,我可不想天天讓老師點名,我又不是好學生,坐這幹嘛”說著便向後麵走來。小林把整個頭都埋進了課桌,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也許這個座位就是給劉強的,他毫不遜色的坐在了旁邊。並打了聲招呼:烏鴉蛋,你好!小林的心情頓時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