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屏抽了一張紙巾給宋婷擦淚。
宋婷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抿了抿嘴唇，低下頭去。
本以為眼淚在前兩天都流幹了，沒想到想起他，提到他，仍然控製不住心酸。
“嫂子……”陸錦屏知道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安慰，幹脆保持沉默。
緩了緩，宋婷接著說：“我們結婚這十幾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他總是有忙不完的任務，出不完的差事。不過再怎麼忙，他都會抽空給我打電話發短信。婚後兩人打電話比談戀愛時還要多的多。”
陸錦屏接話道：“我跟蕭湛也是這種情況。新婚不到一個星期他就接到任務走了，沒想到這次回來就變成這樣。”
宋婷安慰道：“妹子，堅強點，人還在，你還有個盼頭。”
是啊，跟生離死別比起來，陸錦屏還能看到蕭湛，已經幸福太多。
“嫂子，你有沒有想過不讓朱大哥做刑警？”陸錦屏問道。
“想過，做夢都希望他換個工作。可是怎麼可能說服他。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倔，一旦認定的事怎麼都改變不了。後來我們談論最多的問題不是換工作，而是希望他快點退休，哪怕是負傷退休我都願意接受。每次看見他受不同程度的傷回家我就心疼的發顫，他出任務好多天沒消息，我特害怕接到他同事的電話說他怎麼怎麼樣。”
陸錦屏對此感同身受，以前她特別害怕接到範家明的電話，現在她特別害怕接到方銳的電話。
至於讓蕭湛換工作，她根本不敢說出口，害怕看見他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而且他那種耿直的性格，在公司裏恐怕到處得罪人。她倒是樂意他當個小白臉，當她的保鏢，兩人時刻在一起。
“我還沒有跟蕭湛確定關係的時候，他就在鬼門關走了好幾次。最嚴重的一次是在雲南參加行動，醫生說盡人事聽天命，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他奇跡般的活了過來。當時我就在想，不管能不能追到他，我都要祝他幸福。他守衛人民的安全，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對，我家老朱也是英雄。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不用再這麼拚命了。”
聊完這些，宋婷覺得心裏舒坦很多。她不想跟親戚朋友說，不想跟局裏的領導政委說，就想找個能感同身受的人聊一聊。
飯後，陸錦屏開車送她回家，並叮囑她好好休息，未來日子還長著。
“嗯，他們在殯儀館設了靈堂，明天我們一起送老朱最後一程。”
隔天陸錦屏起了個大早，穿著黑色外套先去重症監護室看望蕭湛。她隔著玻璃窗，喃喃說道：“蕭湛，今天是朱大哥的追悼會，我替你去送送他。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嫂子。你隻要快點醒過來就好。”
範家明神色疲憊的走過來，見到陸錦屏，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應該習慣了吧，這幾年他時不時就躺在重症監護室。”
陸錦屏瞪他，“這種事我才不要習慣。”
“以前隻有我記掛他的死活，現在多了一個你。”範家明看著黑沉的窗外，沉聲道：“如果他醒不過來，你其實比朱太太要慘一點。最起碼她還有個兒子依靠，你就隻有不算愉快的回憶。”
陸錦屏氣的踩他一腳，“閉上你的烏鴉嘴。”
“是，我閉嘴。看見你這樣抗打壓我就放心了，你要是跟那個葉老師一樣隻會哭哭啼啼，蕭湛一醒來我就讓他跟你離婚。”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提葉老師，誠心氣我是不是？”陸錦屏對範家明拳打腳踢，心裏的鬱悶意外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