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春過後接踵而來的是肅殺的秋,跳過了其中的夏。今年的季節透著一絲不同尋常,卻又合乎常理。
蘇醒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從新加坡剛回國的她感受著T市的溫度和S大的喧鬧,這些在以前或者隨便一個中國人眼裏都是很平常的,可對於已經闊別祖國六年的她來講,這份熱鬧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今天是S大九十周年校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為了看看曾經的校園,曾經的老師嗎?她不清楚。她隻知道,也許回來會遇到他,但她還是回來了。她看著一張張的笑臉,那些年輕充滿活力的生命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卻不由得會心一笑,曾經的自己,也是如此吧。
她接著往裏走去,熟悉的長廊熟悉的教室,隻是換掉了那些熟悉的人。
“蘇醒——?蘇醒——!”她一愣,隨即回頭,想笑卻隻是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否是天太冷的緣故。叫她的人是嚴虹嚴老師。
“嚴主任!”蘇醒嘴角扯起的弧度似乎又大了幾分,這位已不再年輕卻依舊風韻猶存的主任卻比她激動的多。
“小醒?真的是你嗎?老師沒有看錯吧。這些年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你知道老師有多著急嗎?還有應修,他...”嚴老師說著,眼眶卻先紅了起來,她無法抑製住自己的音量,就如同她無法抑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一樣。她深呼吸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拉著蘇醒走到走廊外麵的林間小道。蘇醒的出現對她來說是個意外,卻更是個驚喜。她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為什麼蘇醒不告而別...
蘇醒被她的一連串問話問的有些發愣,為什麼會提到他,難道他們看不出在她的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分手了嗎?
“嚴老師...”嚴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她太了解蘇醒了,雖然她不教蘇醒,可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可惜她隻上完大二就失蹤了,直到剛剛才出現,這讓她如何不生氣,如何不激動?
“你不要想著編些什麼借口或者拖延我敷衍我,別忘了我不教你但也是你的老師,你當初那套我看了多少遍了,別想著用到我身上來。”嚴虹眉毛一挑胳膊一插,那股子氣場就出來了。蘇醒跟她同時站著,還真沒有跟她較量的勁兒。
“好了好了我哪會騙你啊,何況咱倆也算半個忘年交,對待朋友我何時欺騙過?現在校慶亂著,回頭咱倆找個時間出來說吧?“蘇醒賠笑著打著哈哈。
嚴虹瞪了她一眼,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隻得同意,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神色古怪的盯著蘇醒。蘇醒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忙問怎麼了。嚴虹卻沒有立刻回答,斟酌了一會兒,小聲的開口:
“你...和應修,真的沒戲了?”
應修...
聽到沒戲這兩個字的時候,蘇醒承認,她的心痛了,盡管很不明顯,但還是痛了。就如同冬天冰麵上的裂紋,雖然幾乎看不見,卻真真實實存在著。應修,鄭應修。她的前男友,也是她目前為止唯一的一任男友;而嚴虹,正是應修的老師。
如果你真的盡全力愛過一個人,以他的喜好為你的喜好,以他的興趣為你的興趣,事事以他為先,將你完全融入他的生活裏。那麼當分開時你就會發現,你已不是你。那麼用力愛過的人...
“蘇醒?蘇醒!”嚴虹看著麵前發呆的少女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卻不得不逼她正視這個問題。
嚴虹雖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些年鄭應修的反應她是看在眼裏,現在看來這兩位都不是啥薄情的主兒,既然如此那是不是...
“蘇醒,我知道你不想聽,但自從你走後應修雖然看著跟平常一樣,卻時不時會出一些低級錯誤,時常魂不守舍,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何況自打你走後...”
嚴虹後麵的話被吹散在風裏,蘇醒沒有聽到她後麵要說的話就被一陣喧鬧打亂,喧鬧的源泉正是走廊那邊那個正朝著這邊走來的男子和他身邊的幾個女孩。
“你聽說沒有,鄭應修回來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校慶也從來不回來的嗎。”
“這還有假?剛才有人看到他了!而且身旁還跟著他那小女朋友。”
“對哦,也許是方楚要回來的呢。”
“...”
有時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嚴虹的那句“何況自打你走後,他就沒有再也沒對任何人交過心。”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也許如果當時蘇醒聽到了,後來的種種也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