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的生身父母沒有太深的印象,聽姐姐若菁說我還不到三歲他們就在一場洪災中去世了,那場洪災幾乎吞噬了整個村子,所幸那個時候我和姐姐都在外婆家裏,才躲過了那場災難,而自此以後我和姐姐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我和姐姐性格不同,姐姐纖細敏感,我卻沒心沒肺,因而我的童年,少年,直至長大成人,都不覺得自己的身世有什麼可憐或是值得同情的地方,反而始終是鬱鬱蔥蔥,如雜草一般繁茂地生長著。
姐姐若菁就不一樣了,她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卻總是把我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的看待,嗬護之外也少不了訓斥,隻因為我自小就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分不清輕重緩急。尤其在外婆去世以後,那時姐姐還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她不放心把即將念高三的我一個人留在家鄉,便在高二暑假的時候在她的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把我接了過來,照顧我指導我學習,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洛浩宇,還有邵磊。
我學習成績一般,用姐姐的話說是心思沒有放在學習上,隻要是溫習功課的時候我就會打瞌睡,但如果是說起玩,我睡著的時候都會跳起來,眼睛裏都是綠光。
姐姐說這話的時候,邵磊也在場,也許是姐姐的比喻過於貼切,他是笑著的,露出一排整齊而又潔白的牙齒,像是做牙膏廣告的。
我有些人來瘋,有人的時候更是不知道自己是誰,又聽不出什麼好話賴話,就邊把口香糖嚼到吧嗒吧嗒直響,邊說:“這個不能怪我,誰讓書上的每一個字看上去都像是瞌睡蟲,我一看它們,它們就勾引我,我想不打瞌睡都難。”
姐姐戳了我的額頭一下,罵道:“是啊是啊,你是總有理,瞌睡蟲勾引你了,那它怎麼不去勾引別人呢?”
我腦袋吃痛,向著姐姐吐舌頭,一抬頭觸到邵磊笑意盎然的目光,不知為什麼,我居然有一絲慌亂,我也很詫異,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這實在不像我的性格。
那是我第一次見邵磊,後來我想也許是因為他和以前認識的那些大男孩都不一樣的緣故,我的家鄉裏那些男孩子他們大多青澀,和我目光接觸的時候,略略有些害羞,不似邵磊這般明媚儒雅。
姐姐和邵磊那時候是不是在交往我也看不出來,不過像姐姐這麼靈秀聰明,有著一張冷豔而精致的臉龐,委婉而又不失風情的女子,追她的人一定不會少,邵磊應該是其中之一吧。
姐姐轉向邵磊訴苦的時候,邵磊主動接過了幫我輔導功課的任務,姐姐當然求之不得了,她最怕的事就是輔導我了,她說我是她做家教以來見到的歪理最多,最愛誇誇其談,最不聽話的學生,雖然有時候我惹她急了,她會真打我,毫不留情,直到我認錯。
所以對於邵磊來輔導我功課這件事最開心的其實是我。
話說回來,邵磊的教學方法完全和姐姐不同,他並不教我背死書或是死背書,他會把讀書的樂趣融入到玩樂之中,他會帶我到學校裏介紹一些外國朋友給我認識,然後和他們交談,看著我豔羨的神情,再在回來的路上給我講語法,講英文閱讀;也會帶我去滑旱冰的時候給我講一些數學公式;在教我學遊泳的時候告訴我一些物理的定律……這樣寓教於樂的方式著實讓我對那些原本一看了就會打瞌睡的課本有了無限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