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半學期的時候,姐姐到南方去實習三個月,臨走的時候到學校宿舍看我,為我買了一大堆的吃的和一些所謂補腦的營養品,囑咐完這個囑咐那個的,簡直把我當成了幼兒園的孩子。
我拍著胸脯像姐姐保證:“我一定吃得飽,穿得暖,不讓自己凍著,餓著,更不會讓自己生病,姐姐你盡管放心去吧,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姐姐眼圈紅紅地,說:“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巴不得我不在你身邊吧,這下可沒人管你了。”
我馬上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我巴不得姐姐天天都在我身邊,況且你不在,邵磊哥也會代你管我的,我會聽邵磊哥的話的。”其實我心頭是有那麼一絲竊喜的,卻不敢太明顯的表現出來,隻怕會讓姐姐傷心。
我也是粗心,自從我住校以後,加之功課緊張的緣故,我其實很少見到姐姐和邵磊在一起。
去年的冬天的時候,邵磊倒是來看過我一次,不過是單獨一個人來的,他在學校的操場上等我,托另外一個班的同學喊的我,偏偏我那個同學記性不怎麼好,等她想起來告訴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還好邵磊並沒有走,我下去的時候他也凍得不輕了,卻一句埋怨的話也沒有,又看我穿得單薄,反而脫了自己的棉衣為我穿上。
我們一起在學校附近吃了小火鍋,他問了我一些學習方麵的事情,我痛痛快快地答了他,他欣慰地說:“這樣就好,考學沒問題的話,你姐姐也可以放心了。”語氣很像是我的長輩,我甚至從中聽出了語重心長的味道。
我有些迷糊,並不知道他話中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很開心,吃晚飯他要送我回學校的時候,我還帶著他在街上繞了一會,他也不反對,等到無路可繞了,學校也到了關門的時間,我這才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別,我就要一步走進學校的大鐵門的時候,他又喊住了我,跑到馬路對麵買了幾隻熱乎乎的烤紅薯過來。
我自作聰明,問他:“怎麼買這麼多,我又不是豬,吃不下了。”
他笑我:“就知道自己吃,還說不是豬,和小豬也差不多了,”他很溫柔地交代:“可以分給宿舍的同學吃。”又為我整了整圍巾,說:“快回去吧,別凍著了。”
我調皮的一笑,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抱著一袋子熱乎乎的紅薯往學校裏跑,等我再回頭看的時候,他還站在學校門外,因為天冷的緣故,路上的行人很少,他的身影在那個冬日冷清的街道上很是孤單,有一種天地蒼茫,隻剩他一人的感覺。
我悠忽的覺得,就是他這種蒼茫茫的天地無一物的孤單時時刻刻地牽動著我的心,讓我義無反顧地為他走了很多的路,隻是這都是後話。
我總以為姐姐去實習會把我交給邵磊來照顧,這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姐姐停頓了一下,說:“邵磊不方便,我留個電話給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以找他,洛浩宇,你也見過他的。”姐姐把電話寫了給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沒有什麼事的話,你最好不要去麻煩他,他比較忙。”
我馬上說:“就是那個落湯雞是吧,我知道的,沒事我不找他就是了。”
姐姐心不在焉的,對於我急於擺脫她的那種心情和對洛浩宇的無禮稱呼,都沒有怎麼在意。我也沒有看出來姐姐的異樣,還以為姐姐之所以沒有說出什麼責備的話來,是因為要把我扔下獨自在學校裏生活三個月的緣故。